白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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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霞的一千零一夜>,關於爸爸媽媽和阿公阿嬤的二二八故事

《秋霞的一千零一夜》 第三章後 外一章

吳濁流《台灣連翹》一書 論 半山與台灣人

《台灣連翹》是吳濁流生平最後一本著作,原日文,在吳濁流去世十年後(1986)由鍾肇政先生中文翻譯出版。為什麼十年?

本書從起稿起算,花了三年又三個月,1974年12月完成後,吳濁流更是交代「待後十年或二十年,留予後人發表。」他曾經這樣說:「我在《無花果》裡只寫到二二八事件,以後的事沒有勇氣繼續詳細寫下。即使有這勇氣,也不會有發表的勇氣,因為把二二八事件時候出賣本省人的半山的行為誠實地描述下來,那麼我不但必受他們懷恨,而且還大有遭他們暗算之虞。」

《台灣連翹》描述台灣戰爭前後政壇的祕辛,主要認為連震東必須為二二八事件中許多台灣菁英無辜死亡負責。

陳芳明教授在評論中指出,「從《無花果》到《台灣連翹》,都清楚表明吳濁流的台灣意識,他所期待的時代是屬於台灣人的時代。」此評論間接否定了某些質疑吳濁流的作品是由台灣地方意識轉為中國民族意識的說法。

吳濁流的台灣意識,以下說法可見一斑:二戰後,吳濁流任職「台灣新生報」。在國民黨政府接管台灣後,參加了一位曾赴中國參加抗日的台灣人歡迎會。聽見他的演說:「且說中國是一個奇特的國家,和日本頗為不同。在日本,二乘二必定是一個答案:四。但在中國,二乘二會變成三、或五,甚至有時候會變成六,或八,都有可能。」

《台灣連翹》引述國民黨省黨部指導員彭德的說法,是在1973年,此書尚未完成之際。吳濁流:「該年近年尾某日,是寒冷的一天,我見了久違的P氏(彭德)。我取出帶來的原稿,唸給他聽。他一一首肯之後,以亢奮的口吻說:『這分析遺漏了最重要的一層,那就是被捕殺的台灣人二百多人全是外省人的主意,其實不然。』,『是半山人士在二二八事件中提供二百多名台灣人黑名單,不然,外省人對台灣各地各界領袖人物不可能知道得那麼詳盡。是從重慶回來的半山幹的,劉啟光、林頂立、游彌堅、連震東、黃朝琴,等。』」

【以下 摘錄自《台灣連翹》】-----------------------------------------

背叛了本省人的這些半山們,雖有種種派別,不過在打倒本省知識階級,以求自己的飛黃騰達,却是一致的。他們也是有志一同指同胞的本省人被奴化,主張非經再教育或再訓練便不能用的人們。他們努力於攻詰日本時代的御用紳士,以便攫取領導地位,又以本省人大衆為靠山,向政府誇示自己的實力。」

 「省政府已經改組,魏主席比陳儀多起用了些臺灣人,但本省人並不很樂意,原因在被起用的,泰半是半山。半山們在二二八事件時出賣了台灣人。而且出賣的方式,和日本侵臺時的御用紳士為了一己的飛黃騰達而誘殺土匪(愛國同胞),然後接受日本人的勲章同出一轍。本省人不再信任半山了。

 「因為陳誠是出任省主席以前就來台的,所以有關土地的問題調查得很周詳,和歸自大陸的半山們也取得了連繫。上台後,起用了半山心腹,以求羽翼豐滿。他們為首的是游彌堅,另有黃朝琴、林頂立、劉啓光、李友邦、連震東、陳尚文、王民寧、黃國書、鄒清之等,土著派這邊有蔡培火、羅萬俥等人。陳誠利用這些黨羽,來打擊土著的富翁和日本時代的御用紳士。

 「以上的半山三派組織了台灣文化委員會,黃朝琴、劉啓光、游彌堅、連震東等人還為了奴化教育問題而到全省各地去演講,和外省人一起攻擊本省人,普受地方的知識階級反感。本省人利用新生報的日文版予以反擊,是項論戰一直繼續到二二八事件前夕。」 

 「1949年吳國楨就任台灣省主席之後,立刻把二二八事件時僥倖從生命危險裏逃脫出來的蔣渭川、彭德兩人起用為民政及建設兩廳廳長。其他省府委員及廳長也起用了土著的本省人,還把吳三連安置在台北市長的位置上。半山則一個也未用。於是半山們運用了一切奸策與宣傳手段,企圖打倒土著力量。諸如:本省人受了日本的奴化教育,與祖國敵對了,還引用那些御用紳士的實例,展開攻擊。陳誠不用說是不高興吳國楨的登台,半山們便利用陳誠的勢力,以為打倒土著新人的靠山首先集中在蔣渭川和彭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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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人士」不是一個組織名稱。當本土人士在日治時代奮力與殖民體制抗爭時,半山們在中國滋長茁壯;戰後它們挾著精通台、日、中的優勢,成為戰勝國來接收的大員,受政府當局的倚重。先天上,半山們的行事風格普遍已令本土精英不滿。半山之間又排除異己、意圖獨擁權力,不僅造成台灣人與政府(中華民國)協調的關係決裂,外省與本省(人民)的感情破裂,從此「半山」也成為了一個負面名詞。

半山集團在戰後看似爭霸一時,但在國民黨政府敗逃到了台灣以後,國民黨也有自己內部的權力傾軋,對於派系、「異己」,藉著戒嚴施行的白色恐怖,更是逐一瓦解之,其他還在國民黨淫威下分得一杯羹的,就淪為只是幫襯,或是買辦的腳色了。

第三章後 外一章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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