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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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搬砖人 寻求未来, 只希望可以认识和表达自己 摄影/文字/自我

说不出的感觉。

本篇写于去年暑假,也算是自己的突然有感而发。当时发给朋友看时,朋友也赞赏此篇。如今过去半年,又因疫情常困于家中,又偶然发现Matter这样的平台,闲来无事重翻此篇,想请各位指教,当作辞旧迎新,从头来过。

(偶然见有投稿活动,希望能越来越多人看见。)

敦煌夜市

正文:

2019年,7月29日,早上9点,抵达敦煌机场。前一晚我从广州白云机场出发,途径西安转机,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睡了一晚。

我的朋友已提前一个星期出发。从广州起飞,途径长沙转机,最后抵达兰州,暂待一下午后,从兰州出发到西宁,途径青海湖,大柴旦,在敦煌与我汇合。

本文的图摄于敦煌夜市,一条纯粹的商业步行街。一千里以外的广州,我家出门左转步行10分钟,约1公里,也有一条步行街,也不知道拆了没。记得小学时与母亲去过一次,此后就再无记忆,但是对步行街的感觉与对敦煌夜市应该是相似的。

不同的是,我家旁那个步行只需10分钟,而来到敦煌需要一晚时间,外加两次转机。坐火车的话可能会更慢,需要两天或者三天。还有点不同,这里卖的瓜特别甜,1块一斤,比广州的瓜便宜。

切瓜人

瓜,在这吃得比较少,大多都在广州吃,而且多数是网上,没这里的甜,好在不要钱。

现在的敦煌是一座为莫高窟而存在的城市。千年前,是因为有了敦煌才有莫高窟。现在是还有莫高窟,才一直还有敦煌。很多人都走了。有点像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现在这个孩子突然长大了,然后要走了。

西安转机时,偶遇了一位回敦煌的敦煌人,看着大我两轮,一个孩子的父亲,同我坐同一班夜机,与我一样迷失于深夜西安机场的转机程序,一样广州户籍。孩子和孩子他妈,已提前过去,今夜和我一样,也是转机到敦煌与人汇合的。挺巧。

我问,您多久没回去了?十几年了,他回答。上学后就离开了。这次看看亲戚,带孩子看看沙漠。孩子没见过。忘记是几岁时,有一次回兴宁——我的老家,当时没出过远门,或者有过远门的经历因年纪太小,不记事,忘记了。

那次我却记得特别清楚。我高兴地大叫,去兴宁咯。记得那次父亲训斥了我的用词:应该是回兴宁。我不懂那时父亲为何如此大声,因一字的差异大声训斥我。这给我留下深刻记忆。此后我开始特别注意我的用词。我忘记了那天,他的回答用的是“去”还是“回”了。后来我知道,这两个字的差别还是蛮大的。大得使我一直默记于心,生怕再用错。

余晖

敦煌的天原本是蓝的。太阳很大,像特大号的鸡蛋蛋黄,把周围照得发黄,四周都是沙漠,更像是用太阳能煮沸的加蛋小米粥。晚上的天很透,看得见星星汇聚成河,这时又像是一碗粘锅的白米粥,不同的是,天上的大米不能吃,却会发光。

那时我才知道,书里没有骗人,照片也不全是假。流星是真的,星星真的挂满天。不用上网专门查时间,抬头等候便能看到。这里的人想许愿都抬头看天,愿望都挂在天上。在广州,人们都低着头许愿,愿望都种在钢筋水泥里。城市里,天地相反,地是天,天才是地,地是摩登天空,比星星还闪耀,天是寂黑大地,被块粘油的抹布擦黑了。

莫高窟的名声大得很,从我识字起,一直响到现在。还会一直往后响,响到我以后女儿的耳边,我女儿的女儿也可能会听到,除非真的消失了太久。我想,消失的前一年应该比以前名声更响,因为人们只珍视将要消失的东西。

买瓜人

王小波,曾趁暑假到欧洲游玩,最后到比利时,布鲁塞尔有个现代艺术画廊,他说他当时一点也不懂现代画,但也要去看看,表示他是个有文化的人。同理我们来敦煌的都去要莫高窟。但没有人来莫高窟目的是为了表示有文化,有文化的人也没想过来莫高窟,他们都涌去艺术馆了。最想在艺术馆干的事在莫高窟内却不能干。

我与朋友住的青旅是一座当地的民房改造的,内置环形式建筑,共4层楼高。地上铺着方砖,右侧墙壁画着敦煌飞天的壁画。进门直向吧台右面是大厅,抬头向上看能看到屋子上层全貌,大厅坐满来自全国各地的旅客。我们的房间在吧台的后方,跟高中宿舍似的。

与我们同住一青旅的一间房的还有一小哥。巧的是,小哥也是广州人,中等身材,标准广普,独自一人骑行来到敦煌,皮肤被太阳晒的发黑,沿途一直录着抖音,赚点外快钱,可惜一直没什么人看。如果我知道他的账号,我一定会给他点赞。他真实多了。

我和朋友比他先去莫高窟,回来后发现他也打算去。我们去莫高窟的目的都是相同:因为莫高窟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你会莫名地被他吸引。回来后,我们打消了他去莫高窟的念头。不是说去完莫高窟后悔。因为莫高窟的门票分ABC三类,A类票最好,BC类票依次递减。A类票需要一个月前网上预约,可以看到大部分的莫高窟的石洞。最主要还配讲解员。

讲解员很重要,没了讲解员,看也很难看懂。还有一点忘说了,莫高窟内不能拍照,所以讲解员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因为你只能看,还有听。没讲解员的话,那只能斋看,你还不能像平时去的艺术馆什么那样拍照,很多人坐不住就走了。可有讲解员又不一样了,你看时,还教你怎么看,看完会心中默叹:卧槽,牛啊,原来是这样。

错觉

在《革命时期的爱情》中,王二从小想当一名画家,后来因为色盲没能当成,成为了一名豆腐厂工人。假如王二没有色盲,而且他真具有画画天分,那他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达利。当我独自去看他画时,一定会默叹:卧槽,这画的啥。当听完解说后,我一定会重新默叹:卧槽,牛逼。但有解说还不行,还得好。光好又觉得不够,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那晚回到敦煌市区,本想趁着天黑到敦煌夜市,拍些有当地特色的照片。因为朋友催促,再加上,与我家一公里以内的步行街相似,没做停留,边拍边走。

敦煌的夜景很暖,路灯里装的是小太阳,照得照片也暖得像蛋炒饭。后来我把他调成了冷色调,感觉更符合我当时的感觉。

摊饼

那晚青旅里,开了个局。最后很多人都喝醉了,一位西北老哥握着我的手,和我讲了一大堆。那晚很吵,我坐在他对面,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具体讲了什么,其实我一句也没听清。他就那样看着我,我也像他看我那样看着他,就像去看莫高窟一样,看没看懂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凌晨三点,我和另一位朋友走出马路醒酒。天上的星像被在撒地上的盐,街旁是两排明晃晃的LED灯,月亮挂在交通灯旁。路口一辆出租车打着转向灯准备掉头回家。接近三十度的深夜,风出奇的冷。风里还夹带着细沙,轻轻地刮过脸。那晚我冷得直跺脚。三分钟后便回去了。

出门时,还想着今晚不用睡了,马上就天亮了,明天车里再补觉。我想做些傻逼的事情,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脑子里没有想法,可能是酒还没醒的原因。我本以为在此异乡,经历今晚等事,内心会大有感概。

后来我发现,有些事情,听了看了也不会懂,就像那位拉着我的手的老哥,就像在莫高窟看得飞天壁画。但你会总感觉有什么,可却又说不出。

其实那天我和朋友出门醒酒吹冷风,那就是一件挺傻逼的事情,而且没有一点好处,只会被风吹得冷冷发抖,更严重还可能感冒。当然这是我回来后,回想这件事得出的结论。

但时间倒回那晚,我好像还是会一样的出门。这大概就是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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