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子
米子

Every moment matters.

把它捡起来,仅此而已

以这种眼光重审一下很多历史时期,就更能理解历史的多面向,很多人在以同样荒唐的“信仰执念”和“个人权威”为名进行着集体的暴行。

在小洲预备解封的晚上,以1664和椒盐九肚鱼之名欢呼。

一个多月了,被挤压到变形的情绪总算爆发,有形的歌声,无声的白纸,迅速地占满整个屏幕,然后又很快地被消除。朋友说:“看到最后,只想哭。”


这种无力感,是我常常会有的,但我甚至一次都没想过要成为一个真正挺身而出的行动者——那个挤在人群里呼喊的、那个站在风里手举着什么的人。非要追问的话,我觉得自己不是冷漠,我也投入了高度关注,但依然会觉得这些场景和事件忽远忽近地保持着距离。

我不会因为群里的一条消息跑去围观小洲村口的动乱场面,如果刚巧路过,我可能也就是在没有人身危险的情况下,把一旁的人扶起来,给Ta递纸巾,帮忙捡起掉落一旁的物件。我想,这个就是我习惯的角色和方式,我愿做那个捡东西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影响圈——在工作或生活中,通过表达和行动,我们会对他人的想法或行为造成影响。

从个人角度讲,我不会干涉别人做出符合自我期待的决策,如果Ta选择挺身而出地行动,我会欣赏并赞颂Ta的正直和勇敢;但我也不会动员他人参与任何集体行动;面对家人和朋友,我还会尽量克制对任何其他人的选择进行评判,但我也会分享我的所知所想,提供多一种思考的角度。

从一个朋友的角度讲,我要提示Ta在行动前去做全面的思考,不要一头脑热——要知道行动多大程度上能帮助自己实现理想,更要清楚自己及家人可能要承受的结果(不得不承认,人类情感的中心可能是“羁绊”),然后才去计划要如何行动,怎么找到自己在其中的定位。

最近读到一篇批判“理客中”的文章,现在已经找不到来源了,大意是“不要以客观理性为由,在时代悲剧里保持‘冷漠’脸孔和旁观姿态”“‘理客中’某种程度上是怯懦者的表现”……大概在批判的就是我这样的角色和思路,但我的想法是:热烈的情感有时使人盲目和偏激,“理客中”不一定没有自己的立场,只是更倾向于不把立场强加于他人。

即便只做个时代的旁观者,也可以保持不作恶,不助推恶的行径。“把它捡起来”,这是在日常生活中,只要伸出手就能释放的善意,我们每个人都能守住。


前天中午回家时,在小洲牌坊门口,拍下一张树叶凋零的照片。

这么多天以来,小洲的雾气终于散了,风“咣咣”地扰动门窗,空气变得干爽。阳光带来的紫外线,好像在空气中爆裂了,恍惚间,竟感觉春末夏初即将来临。


周一晚上,朋友们目睹了城管暴力驱赶摊贩经营者。其中一人打电话投诉了城管的行为,城管接收到投诉,把他叫过去进行了“批评教育”,发生了小争执。这件事让他感到忿忿不平且受屈,我们在微信上聊了聊。

朋友 西米,你觉得大嚎大叫执法对吗?拿着警棍跟民众大吵大闹。
:emmm……这是个好问题。
但我觉得重点不在于“大吼大叫”,而在于“执法依据”和“执法流程”——执法人员依据什么来执法,放在刚才的事件里,特指“依据什么来驱逐商贩”?以及如果目的是减少聚集,那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沟通方式,只是他们选择了粗暴的一种。
对于“大吼大叫”的评判标准,有时很主观,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立场和当下的情况,会调整自己对“大吼大叫”的忍耐值。我们早上才讨论过: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执法警察应该是认为粗暴的方式能更快地解决眼下的问题。
当然回到对暴力执法的态度,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立场,我(包括学堂的很多人)都是不赞成的。因为暴力本身,就是错误;但是相应的,以暴制暴,也是错误。
朋友 :这种执法是是大众期待的警察的样子嘛……
:当然不会是。但是很多人“不配合‘执法’工作”(且不论执法的合理性),应该也不是警察眼中期待的“大众的样子”哈哈哈……虽然我不觉得人应该活在某种外在的期待里,但是我们能做到不作恶、立足于不作恶,这很重要。
情绪之下往往是很多复杂的东西,所以不要只看他“大吼大叫”或“暴力执法”,有时候暴力反而是懦弱的伪装——有没有可能他们害怕自己不够凶就没办法完成工作,所以……还是可以多积累一些感受和认识,再去想办法参与问题的解决。
你会觉得这种暴怒有力量吗?还是其实有些更有力量的东西,胜过于暴力。

杂绪时隐时现,我们穿梭在现实和网络两条时间线,白天和夜晚是被割裂的两个时空——如果你白天忙于具体的日常,而夜里努力刷“屏”,或许真会感觉到世界离得既近又远,虚幻得不得了。


魔幻现实的中国,总在摧毁后“再造”。

仅三天,我们共同体验了一把“集体过山车”。


下午,广州各区先后召开发布会,说要取消临时管控区,陆续复工复产,各个微信群里发来核酸检测点撤离的消息、传来拆除水码的图片。

但还是让人感到虚幻和不安,我问朋友:“这靠谱吗?”经历了前一段时间的跌宕起伏,我对“靠谱”已经丧失了知觉,因为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依靠政策去判断形势的信心和能力。

我也一样。于是在微信上找一位前辈聊了聊自己的担忧,她提示我:“所有的分析和判断,最终都要导向自己接下来做什么。”应对不确定性和焦虑情绪,从设想“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入手,再拆解出不同情况的解决方案,提前做好计划和准备。如果你也跟我一样担心,可以用这种思路把无形的恐惧具体化,变成一件一件能做的事儿。

  • 你和家人都打过疫苗了吗?有基础性疾病吗?(相应的,家中药物储备充足吗?)
  • 你和家人分别身处什么地方?当前是何种风险等级?所处社区和村委的管控通知明确吗?有无可追溯或咨询的官方渠道?
  • 该地域内的物资供应模式怎样?过往应急情况下的物资供应情况如何?家中储备粮能维持所有人基本生存所需的时间是多久?
  • 家中有哪些特殊照护人?他们的特殊需求有哪些?一些特殊需求物品是否充足,在应急情况下是否容易取得?
  • 社区或村居周边的支持体系是否充足?遇到紧急情况能够最快求助的对象有哪些?

这样拆解下来,我告诉前辈:“我觉得安稳多了。”因为一些对于不确定的困惑,转变成了一个个具体的待办事项,是只要着手去做就能解决的事儿。


三年,终将被覆盖了吗?

但想一想,三年来发生的又真实又虚幻的暴力场景,竟来源于对一种近似于普通感冒的病毒的对抗,扰动了多少人,伤害了多少生命。

以这种眼光重审一下很多历史时期,就更能理解历史的多面向,很多人在以同样荒唐的“信仰执念”和“个人权威”为名进行着集体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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