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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恐惧非传统的祭祀方式|从一封官方公开道歉信说起

但就像纪录片《殉葬师》里所说的,人们的葬礼是不被定义的,我们的怀念之情同样也是。

前几日,都安县委宣传部发布了一则清明相关的通告,大意是呼吁大家减少线下扫墓,以电话视频等方式来寄托哀思,在网络中掀起骂声一片。

 

最终这件事以公开道歉,称工作失误草草了结。

然而网络祭祀并不是从这次风波才开始被提出,早在十年前,尚且年幼的菜女士就每年收到在网上寄托“哀思”的呼吁。

那么,到底为什么这次都安县委宣传部会沾上一身腥呢?且由我们乱弹一通。

 

一 被颠覆的祭祀习惯

 抛去官方媒体时时刻刻居于镁光灯下的缘故。

这次和以往的呼吁最大的不同是,他们在提倡非传统的祭祀同时,还提倡停止线下的扫墓行为。

 

平日里,我们在朋友圈或者其他社交平台发布小作文寄托哀思时,我们同样出现在先辈的墓前。

此时我们并不会认为我们在网络上的发言可以代替扫墓的过程,那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有益补充。

 

疫情当下,避免大规模聚集固然是可以被理解的。

只是在大家尚未把自己从传统的祭祀方式中抽离出来的情况下,让我们如何相信通过电话,视频可以与先辈交谈。

 

换而言之,这是对传统的一种冲击。

同时正如我在上面所说,中国人已经习惯了传统的扫墓方式。毕竟天堂没有通网线,当我们听到电话或者视频扫墓时,不免会表现出不可置信。

 但所谓传统的扫墓方式就一定能与先人沟通吗?

 其实到了我们这一辈,对传统的祭祀方式也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浑浑噩噩。长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深的印象可能只不过是祭完祖先之后凉掉又沾满灰尘的饭菜。

 深入追溯,清明节始于古代帝王将相的“墓祭”之礼。后来民间也争相仿效,于此日祭祖扫墓。

说到底也不过是帝王假借祭祀而巩固王权,好像从中找不到什么通过扫墓祭祀可以和先人联系的证据。

 但正因为不甚了解,所以隔了一层烟雾后的我们有种莫名的笃定在。

笃定地双手合十,对着香火碎碎念一番,“祝嫲嫲在上面开开心心,保佑我身体健康,学业进步。”

 她们也许并不能听到,但我们愿意相信。

这也就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即当我们需要使用非传统的连我们自身都不相信的方式向先人传话时,就很难引起更深层次的思考。

我们不得不开始怀疑亡灵的存在,这也就引起了我们的惊恐。

“他们真的不存在,那怎么办?”

即使是在一个官方思想是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国家,我们都情愿相信有亡灵的存在。他们的存在也许不会对世界有任何改变,但却可以给活人以慰藉。

所谓祭祀,归根到底也只是为了活着的人而已。

 

二 被定义的祭祀

其实在我们攻击这则新闻时,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尝试过与电话视频同样性质的方式来缅怀先人。我称之为“网络祭祀”

比如逢年过节对过世的明星们的悼念。

身为网络大孝女的菜菜我,四一必发一张张国荣大靓照,并且激情配文“miss you much, Leslie”;圣诞节必转发歌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要么说一句“永远的大卫宝儿”,要么略带忧郁地来一句,“xx上的圣诞快乐”,具体内容视本人所处地理位置而定。

叠buff

又或者同样是官方提倡的向为革命牺牲的先烈致敬,以及2020年的清明节,我们纪念战疫中所逝去的英雄们。

这些都没有太大的争议。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举国纪念战疫英雄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讨论。除了讨论这是否形式主义之外,还有对其是否给大家施加了舆论压力的讨论。

“我们一定要在这一天表示出悲切吗?一定非得是今天吗?”

不过那天,我确实很难过

而我认为,这个通告之所以遭到攻击,也可能是因为在舆论上对人们怀念方式的禁锢,即使这种禁锢不强烈。

无独有偶,民间舆论也对我们有着这样的禁锢。

像我在上面对“网络大孝女”的戏称,实际上是发布帖子时受到的攻击;像之前东航MU5735空难家属在抖音发布视频,怀念自己的亲人,结果却遭遇网暴,被指是蹭热度,万般无奈下被迫删除了视频。

我始终相信,“虔诚的爱可代替最美浓妆”。

但就像纪录片《殉葬师》里所说的,人们的葬礼是不被定义的,我们的怀念之情同样也是。

 

写在最后

在这里我想谈一个题外话。

不管亡灵是否存在。在我死后,我想要成为一个漏斗,出现在家庭游戏之中;或者被压制成首饰上闪烁的某颗珠宝,出现在倒霉朋友们日渐衰老的颈上。

 

 虽然会有少少恐怖,但我想人大约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死后存在的方式。

希望生者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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