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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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木石居

可憐的鹿

(编辑过)
一隻巨大的公鹿,就這樣斜躺在村口的路邊……

昨晚吃飯時,女兒問我們有沒有看到村口的鹿。我們早上曾開車經過,沒有發現異常。

女兒説,她坐下午4點的校車回來,看到村口路邊躺著一隻巨大的公鹿,已經死了;校車開到上面camping car停車場時,那裏停有一輛整個頭被撞癟的車。

讓我們很是唏噓哀嘆!

今早送女兒上學,特地把車開慢,看了一眼鹿。它還在那兒斜躺著,那麽碩大的身體,那麽美麗的一隻靈獸,就這麽躺在這山野的路邊,再也無法醒來。

村中門前這條路是上山頂的唯一一條可通車的路。環法自行車賽也從這條路走過很多次。每到周末和假期,只要天好,必然很多車上上下下,可怕的是,有些往往飛速駛過。春夏秋三季是去山頂看風景、或去農場客棧吃飯,冬季則是去山頂滑雪。

記得以前山那邊的已故老鄰居Cadé先生常愛念叨[他家下方也有一條這樣的山路]:“這些人又去山上吃土豆囉![即當地特產:土豆泥蘸munster奶酪]”

山這邊97嵗高齡的T老先生某次在路上碰到我,跟我講:

我昨天[禮拜天]在門前碰到一對老朋友開車上山,一個多小時后,又見他們開車下山,他們停下車,喜氣洋洋,告訴我,他們去爬山了。我就納悶,明明是開車上下一遍,也叫'爬山'!我小時候,與家人爬到山頂過一個周末,那種快樂無與倫比。現在的人,到哪裏,都開車。
您看,我家上面那套漂亮的紅色別墅,那是我的好朋友家,以前是金匠,現在已經去養老院了。我前些日子去看他夫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卻天天坐在家裏抱怨這抱怨那,從不出來走動,這不,也被子女送進養老院了。

逢到夏季周末,更是許多黑衣摩托車隊,如長龍般,飛速上下,震耳欲聾,尤其下到山間,總喜歡加大油門,突然加速。當地人說,基本是德國車隊,因爲他們本國[如黑森林地區]禁止,就到這裏來飙車。

另外還有許多豪華車隊或賽車隊經過。據説,這條曲折山路是本地出車禍最多的一個地段。晴朗周末車流多的時候,不久必有救護車呼嘯而上,可憐了那些出事的駕車人和他們的家人。

早間下山,常看到路邊有小松鼠或狐狸或家貓被夜間的飛速車撞到,這麽血肉模糊地躺著。往往還要躺上幾天,才會被清理掉。每次經過,心裏就揪一下,難受。

山間林多,野生動物也多,幸好每年的林中狩獵也是有種種限制和條規。

地上有成群的鹿、羚羊、野豬、狐狸、野貓、黃鼠狼等,空中有鷹隼、貓頭鷹和各類的鳥,溪中有鱒魚、蠑蜥、蝦蟲,土裏有游蛇、鼴鼠、田鼠。

每次在林間與鹿群或孤單的鹿遠遠相逢,都是難得的珍貴時刻。尤其那些長著角的成年公鹿,在山林間邁著脚步,那麽靈氣,那麽悠閑,那麽有王者氣概。

現在只能想象以前家用小汽車沒有普及的安靜的慢日子,以前的人也不用如我們今天這般,擔心尾氣污染,関心汽油價,操心車檢、車保、行車安全,這許多惡性循環的焦慮圈。

去春,外子的舊車車檢未過,他本想就此擺脫車的桎梏,不再買車。但是,上班、接送孩子,怎麽辦?小鎮到山間的火車路軌還在,可七十年代就已經停了這段火車綫。也有公交路綫經過,可是要繞經每個村莊才到目的地,一刻鈡的路程要繞三刻鈡。騎單車,下山不用蹬,上山那就難了,路程不近。除非常年住在山間,不用出門,那也要定期買菜購物。現代人實在是依賴車輛。

想女兒小時,我們沒有駕照沒有車。不過那時住在城中,很方便。每次買菜,都是推著嬰兒車。出門稍遠,也有公交。之後住到山間,卻是離不開車了,也是現代山居生活的一個吊詭之處。

其實,山間行駛,只要遵守規定車速,一般也不會出現撞到動物的情形。想想,一頭那麽大的鹿,夜間穿過馬路時,開車人要有怎樣的車速,才會在瞬間撞到它?!

可憐這無辜的鹿,不可憐那飙車的人!

遠古以來,公鹿就是歐洲動物觀中的”森林之王“ -- [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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