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前消息 Le Rêve Luc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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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连载】君子无义(六)

众所周知,武侠世界没有计划生育,也不太可能会有闲得无聊的人去专门设计一个有计划生育的武侠世界,所以我们因此可知无义大概率有一个甚至多个兄弟姐妹;尤其李家还是个大家族,有传宗接代发展家族的需求,他有多个兄弟姐妹的概率就更高了。

第六章 李传义

众所周知,武侠世界没有计划生育,也不太可能会有闲得无聊的人去专门设计一个有计划生育的武侠世界,所以我们因此可知无义大概率有一个甚至多个兄弟姐妹;尤其李家还是个大家族,有传宗接代发展家族的需求,他有多个兄弟姐妹的概率就更高了。

然而很可惜,无义确实只有一个兄弟,就是他的大哥李传义。大他弟弟两岁的李传义从小就是个相当老实的孩子,而且兄弟两个关系出乎意料地不错,这让李家的长辈们可不太高兴。不过这些老家伙们的非议没有影响到两个小辈之间的关系,你看,目前有可能会主动联系无义这个被逐出家门的浪荡子弟的也就只有他了。

无义也是有几年没见过他大哥了,不是不想,实在是没机会:为了看望一个人而投身于上百个自己讨厌的人中间,实在是不太值当。传义自然是也有自己的难处,这就和皮孩子出门没人过问他去哪,好孩子出门就连今天穿的内裤颜色都要被盘问一遍一个原理。

这次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但肯定是相当重要的事,所以无义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早早地就来到了城北,这是城里的繁华区域。其实离午时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但无义了解他大哥,知道自己虽然来得早,但他肯定在这之前就到了。

我还真没见过你大哥呢。他是个啥样的人,给我讲讲呗。

“急啥,他一会就来了……”无义说着,往四周张望,寻找看着像“潜龙茶肆”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去问路的,这和社恐没关系,他只是不想给任何其他想找到他的人留下线索。

幸好,“潜龙茶肆”并不难找。形容这个地方需要用到一系列矛盾的形容词:装饰高端气派,但格局又故意制造成低调朴素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隐蔽的地方,但与周围的建筑对比之下又觉得相当惹人注目,一看就是被设计给有钱人装 X 才去的地方,毕竟在林立的高楼之中,一间简单的小木屋总是显得鹤立鸡群。

无义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口。虽然其实没什么可小心的,但这种高档场所总让他觉得有点吓人,谨慎一点总没错。他如履薄冰地敲门,门后出来的是一个侍者装扮的家伙:

“……”

他怎么不说话呀?无义尬住了,正常来说不是应该他来开口问我找谁吗。

看来意思是叫我来说。那好吧……

“呃……你好,我找……李先生。”

“我们这里的李先生可挺多。您找哪位?”

真是的,我在犯什么蠢呐!无义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干嘛不直接说“我找李传义”呢?他都在这里定位置了,这些人有可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吗?有什么可保密的?

“我找……李传义。”

“他已经等了您一会了。这边,我来带路。”侍者从容地后退,把无义迎进门。无义诚惶诚恐地钻进来,发现里面的装潢更加古朴优雅,确切地说,一看就像高级的地方。

糟了,大哥,你干嘛订这么高级的地方,我一来这种地方就发憷啊。不过无义只是在内心抱怨一下,并没有责怪他大哥的意思:作为李家新生一代的长子,他肯定不能为了迎合自己这个混账弟弟的习惯找个破烂的地方会面,那样太有失颜面了。

“这边。您请。”不知不觉间,绕了几个弯之后,侍者已经把他带到了一间被古色古香帘子遮盖得死死的房间门口。

无义有点忐忑地拉开帘子。他曾经在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和他大哥重逢的场面,比如说突然地登门拜访,道路上的偶遇,甚至在集市晃悠的时候撞上一个人,那人就是李传义这样的场景。这些场景中的李传义神态外貌多样,有喜悦地来通知他家里接受他回来的,也有悲哀的、一看就知道是通知某个重要的人其死讯的,也有焦急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来找他的,穿着有朴素的便装,有正式的武者服饰,有象征李家权势的正式道服等等,这些场景从来都会戛然而止——因为兄弟两人确实已经分别五年之久了。

但是帘子后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那个李传义,脸上带着不喜不哀、不怒不惊的表情坐在那里,身上还是那件五年前与无义分别时候穿的老旧罩袍。

看呐,右肩上还打了两个补丁呢。无义想到这里鼻子有点发酸,但他是个成年男人了,不能突然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这简直太丢人了——而且,屋里也不止他两个人,否则他可能就真的那么干了。所以最后他猛地一口把可能即将出来的所有液体、气体和胶体全部吸回去,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

“大哥!”

“守义,你来了。”李传义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太多波动,虽然还是能明显看出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来,不过无义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不会太在意。

无义小心翼翼地在古朴的沙发垫子上放下自己的屁股。一别数年,他有好多问题等着问他大哥——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大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太子陵的线人告诉我你去了安丘城。”

妈呀,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这下无敌大贱人也开始有点不自在了,毕竟在一群陌生人前当一个混球或许不难,但在自己重视的大哥面前作一个混球还是会有点难为情的。

“那……找我是为了……”无义都有点不好意思问了。

没想到李传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他们说的你和你师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还好,犯罪嫌疑人松了一口气,这是最不可能令我难堪的一个问题。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他的主意。”说着,无义把葫芦掏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

你这个小子……算了。你好,年轻人,你叫李传义是吧?我是他师父,幸会幸会。

李传义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神情:“御魂于器……我从前也只是听说过。”

是的,这是个相当冒险的尝试……不过老夫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死就死了。就像他说的,整件事情确实全是老夫的主意,是我叫他假装杀了我,挑战那个傻子然后找借口离开的——顺便一提,关于把你弟弟教坏了这件事我深感抱歉,但是木已成舟了。

老家伙又在犯贱。无义这次是不太高兴的,因为这是在他大哥面前,几乎是他唯一敬重的正经人了。还好,李传义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人各有志,守义既然做了老先生的弟子,就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没有什么教坏不教坏的。”

呃,还好大哥是家里正儿八经的子弟,比较有涵养。不过我想我应该在话题被师父带跑之前把它拉回来。所以无义用一种不失礼貌的轻声咳嗽插入了对话:

“所以大哥你来找我是为了?咱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是的。作为家里的长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时间和理由去找你……长辈们都看着我呢。我能做的只有让太子陵的线人给我传递消息,确保你的安全。至于这次来找你的原因,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嘿,别卖关子啊,年轻人!我都着急了。

“呃……我师父说得对。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

并不是李传义喜欢卖关子才吞吞吐吐,这点他弟弟清楚得很,只是他老是顾虑重重,怕这又怕那的,导致优柔寡断。无义私底下认为他是被家长教训太多了才变成这样的,像自己这种不怕人教训的家伙就完全不会有顾虑。

“好吧。原因是……阿晴要嫁人了。”

“什么?”

什么?阿晴是谁啊?

“你别打岔——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里给她安排的婚事,好像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但是我不太清楚那人是谁,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那我看着是不回去不行了。”

“准确地说,还是她让我叫你回来的。”

你们两个没有一个照顾下这个反应迟钝的老年人告诉我你们说的阿晴是谁吗?

兄弟两人相视无言,显然没人想理这个滑稽的老头。沉默半晌,李传义拿起面前那杯茶,朝着无义微微做了个礼节性的动作。

无义现在的心情相当复杂——不过面对着大哥,他还是同样拿起茶杯回了个礼,然后啜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呸!

啊呀,来之前老夫忘记提醒你了——高档茶就是这样的。你如果不习惯,就会觉得相当难喝;要习惯,就只能一直喝。很奇怪是吧,有钱人就是这么奇怪。

所谓的高档茶真是又苦又涩,无义没做好准备,一下子没绷住全吐了出来。

娘的,又是这样,从小到大每次接触这些“高级”的东西都会莫名其妙地出丑……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了。无义恨恨地想。不过这一口苦茶倒是叫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他也顾不上为失礼道歉了,反正他大哥也知道他的习惯,急忙地问:

“婚礼安排在什么时候?我们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两周之后。家里这次下决定很仓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和男方有关。现在回去的话用不了几天,来得及倒是来得及。但是……守义,你要怎么回去?”

“怎么回去”问的当然不是出行方式,而是“明着”或“暗着”回去,不要忘了,无义现在是被逐出家门的,明着回去会有不小的麻烦;当然暗着回去被发现了麻烦估计更大。

“我倒不是特别在意……他们让我回去吗?”

“我不是太清楚,不过,如果你想直接回去的话,有一点倒是不用担心——爹不在家里。”

“啊?他不在?婚礼的时候也不在吗?”

“应该不会在。他不太可能因为这种级别的事就出现了……他已经离开三年了。”

关于这,无义还真不清楚,毕竟这五年来他和家里一直没有过联系,而且他和他老爹的矛盾极深,不可能主动去打听他的消息。这样,他想正大光明地回家的阻碍就只有自己的“面子”了,但是……丢失“面子”难道对他来说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吗?应该说正是求之不得呀。

“好吧,大哥,我们老头子不在的话,我就正大光明地回去好了。麻烦你尽快安排行程,我和师父的那堆破烂东西暂时放在这就行了,反正也没有正常人会要。”

喂!那些是老夫辛苦一辈子攒下来的宝贝,要是被偷了我可和你没完。

“不用担心,我告诉店家一声就行了。不会有小贼敢随便动李家的东西的。”李传义仍然是很有礼貌地笑笑。

说完该说的事,两兄弟居然又尴尬地陷入沉默,我是说,他俩分别了五年之久,肯定有不少话想要对对方说的吧?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是想不出来应该说什么了,只有相视无言。

沉默半晌,最终无义忍不住用一个非常俗套的话题开场:“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看起来更稳重,还穿着特别旧罩袍的年轻人在沉思了几秒之后给出了一个确定的回答:

“不太好。”

“噢……”

这次李传义相当罕见地打断了别人的话:“不,守义,我要说的就是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好,尤其是爹三年前走了之后,那些老……长辈们又没能力管事,事情都丢到我这个长子身上了。你在外面倒还轻松了——不过别误会,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在不在家,这些事都得丢到我头上。”

“噢,大哥……算了,没什么,你继续说吧,我不该打断你的。”

我还以为你大哥是个和你完全不一样的守规矩的人呢。哦,等等,我忘了他也能听到——不好意思,年轻人,请你继续说吧,就当刚才是我老年痴呆犯了。

“好,谢谢两位,那我就继续说。我真想不到他们能干出这种事来,把事务大头都压在一个刚从山里出来还没几年的年轻人身上,却又假惺惺地不让他决定任何东西,我是说,既然他们声称爹不在,我就要担起他的责任,那我为什么不能享有他的决策权?”

“他们就是一直这样……抱歉,我又打断你了。”

“没什么,我知道他们一直令人讨厌,但是没想到的是能这么缺乏责任心,还倚老卖老。这次阿晴的婚事,根据我的推测,又是他们一拍脑袋决定的:我虽然不了解他们的内部事务,但我了解阿晴,她这几年几乎都待在家里,根本没什么机会认识别人。”

“一直待在家里?但是她小时候很活泼的来着。”

“啊,这几年她变化很大——不,也不能说是变化很大吧。”李传义突然又开始有点犹豫。

“反正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老夫能打个岔吗?我还是不知道你们说的阿晴是谁,这个小子也没对我提过。我们不会要等到下一期再谈这件事吧?

“……我想是的,师父。”

噢。我讨厌这种感觉。


作者: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封面由 AI Midjourney 生成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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