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ewyn
Llewyn

賄賂我,請用一張船票。

一些閒話


一、

來到香港才發現自己的粵語完全"唔得"。

我的粵語大多由新聞或YouTube習得,因而遇到生活化的語境,我就幾乎聽不明白。

記得第一次去買衫,店員中英混雜講了半晌才令我明白"膠袋"即普通話的塑料袋,而不是"膠帶"。第一次去理髮,被問到"洗唔洗Gel"時,我也是一頭霧水,回去翻了好久字典也没能找到這個"遮"字。


二、

我生於江蘇北部的小城,母語應該算是揚州話的一支,至今同父母交流我仍會用家鄉話。然而每逢回老家時,我都會因遣詞同語調的差異而倍感溝通困難,於是用回普通話。尤其是鄉下的老人,每每都令我懷疑我是否算個異鄉人:他們把"甚麼"說成"甚戲","睡覺"說成"恰覺","今天"說成"今(gei1)各(ge3)"(我大致用粵語拼出來的,并不準確),以及各種獨特的音調,不一而足。

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成長中,作為方言的母語皆被視為"土話",意即偏鄉、落後的象徵。中國的腳步太快,故土也日新月異。彷彿"土話",連同那一代說"土話"的人,都在衰老。


三、

有一些時刻,我喜歡觀察一張張偶遇的面孔,在港鐵或是行人路上。就靜靜的,觀察他們的呼吸,無論在喧鬧的街市,或是僻靜的陋巷。

我生怕再有一秒,他們就老了。老到無人聽懂他們的歲月。


四、

"你未來一定會高過我喇!"

"我要高過天空!"

"高過天空?哇,咁你住喺邊啊?"

"我住海底!"

"住海底?嘩,你做水怪哇!"

彼時維多利亞的海水悄無聲息,靜靜聆聽著岸邊平安夜的喧囂。迎面的晚風不停,吹過那位香港母親和香港小水怪,也吹過我這個異鄉人。

世事終難料,但維多利亞的風會一直吹拂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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