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馬克思主義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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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俄羅斯──左派是否前後矛盾?Sanctions On Russia: Are We Consistent?

在南非,制裁有助於種族隔離的廢除,因為這意味著西方撤回對該政權的支持。相反,對俄羅斯的制裁,允許普京描述為俄羅斯人民受西方的攻擊,將他自己描述為他們的捍衛者,並針對國內的反戰抗議者視他們為「北約的走狗」。

﹝愛爾蘭﹞約翰·莫利紐克斯(John Molyneux)

銀寒 譯、日土兀 校


為什麼左派反對對制裁俄羅斯但呼籲制裁以色列和種族隔離時期的南非?這是前後矛盾的嗎?约翰·莫利纽克斯(John Molyneux)回應了這場爭論。

   當談到烏克蘭和譴責戰爭時,我們知道我們的政府和其他西方的統治者有雙重標準。他們和我們一樣譴責俄羅斯的侵略,但他們不提也門戰爭,或實施種族隔離政策的以色列對巴勒斯坦的佔領和壓迫;他們通過香農機場,和美國在對伊拉克的侵略及在阿富汗的長期戰爭中串通,他們甚至毫不擔心俄羅斯對車臣的鎮壓,格羅茲尼的毀滅,和對鎮壓哈薩克斯坦工人反抗提供的幫助。

   但是我們呢?當我們支持對種族隔離的南非和以色列的制裁,但反對目前對俄羅斯的制裁時,我們在「人民高於利潤」黨看來不是自相矛盾嗎?在我看來不是。我認為我們,以及左派整體,過去是對的,現在仍是。為了討論這個,讓我們從回顧對南非與以色列實施的制裁活動開始。

   對南非的杯葛和制裁運動由英國反種族隔離運動作先鋒。它始於20世紀50年代末,在1960年駭人聽聞的沙佩維爾慘案(Sharpeville Massacre)後,增長尤為迅猛。在愛爾蘭已知最早的反種族隔離運動始於1963年。這次運動除了反對在南非種族隔離的鬥爭外,還是一場更廣泛的全球性反對種族主義和殖民主義的運動的一部分。這場全球範圍的運動還包括美國的民權運動和黑人運動,以及受到了在拉丁美洲的古巴革命,在亞洲的中國革命,以及許多在非洲尋求自英國、法國和葡萄牙帝國奪得民族獨立的鬥爭所鼓舞的反帝國主義的鬥爭。

   簡而言之,抵制和制裁南非的呼籲,是左派一次廣泛的、國際性的、徹底進步的運動的一部分。然而,西方的統治階級反對制裁,並且想要商業運作如常,儘管他們不得在表面上來反對種族隔離政策公然的、法律容許的種族歧視。他們不得不因數不清的示威遊行、罷工、在體育賽事中闖入球場,襲擊等被拉入制裁。愛爾蘭最著名的例子是1984-7年的鄧恩百貨公司(Dunnes Stores)大罷工。記住,當鄧恩工人拒絕處理南非的商品時,他們立即被鄧恩公司解僱,並且在政府禁制食品店進口南非商品前,罷工了兩年半。一些統治階級代表,最著名的是瑪格麗特·撒切爾,她反對制裁,直到最後,也就是種族隔離制度的真正崩潰。

   在以色列的BDS(杯葛、撤資、制裁)運動由Omar Barghouti等人在2005年創立。由於以色列和南非政權明顯的相似性,它與反種族隔離運動有直接的延續關係。它過去是,(而且)也總是一場左派廣泛的國際性的運動,依賴工會、學生組織、學者,進步藝術家、音樂家,社會主義活動家等的支持。如果西方統治者和主流政治家不情願的被迫譴責和(或)抵制南非,他們已經帶著徹底的敵意回應BDS。

   他們不僅支持和武裝以色列,不論他們的罪過多麼嚴重和明顯,而且他們已經謀劃了一場大規模的國際性運動,將BDS誹謗為反猶的,譴責它,甚至在某些情況下使其變成非法。在那些明確譴責BDS並宣稱它是反猶太主義的人中,有西班牙前首相何塞‧瑪利亞‧阿斯納爾(Jose Maria Aznar),法國前總理曼紐爾‧瓦爾斯(Manuel Valls),美國全部50個州的州長(在2017年的一份聲明中),德國柏林的社會民主黨和英國多名前首相首相,托尼‧布萊爾(Tony Blair),大衛‧卡梅倫(David Cameron),特蕾莎‧梅(Theresa May)和現任首相鮑里斯‧約翰遜(Boris Johnson),更不用說基爾‧斯塔默(Keir Starmer)對傑里米‧科爾賓(Jeremy Corbyn)的指控了。而且根據以色列的外交部的說法,愛爾蘭駐以色列大使說以愛爾蘭政府反對BDS。

   現在看看與制裁俄羅斯的差異。在俄羅斯沒有因制裁普遍的或群眾的運動,因為沒人需要。甚至在普京二月二十四日確切的侵略前,西方政府已經在準備制裁。在二月二十二日的一次講話中喬‧拜登(Joe Biden)宣佈了對俄羅斯的四家銀行的限制,約翰遜則宣佈俄羅斯所有主要銀行將不允許參與英國金融系統,還將凍結另外100名個人和實體的資產。在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入侵的那天早上,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宣佈歐盟將通過「大規模」的制裁。緊隨侵略,這些制裁正大規模的擴大,包括對俄羅斯中央銀行進行限制,將俄羅斯銀行逐出SWIFT(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從而引發了俄羅斯的金融危機。其他國家和地區,比如韓國、臺灣和新加坡,她們幾乎不以關注歐洲的民主權利而聞名,很快也加入了進來。

   歐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若瑟‧博瑞爾(Josep Borell)指,一旦歐盟實施「有史以來的最嚴厲的一系列制裁」,俄羅斯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孤立」。歐洲議會主席蘿伯塔‧梅措拉(Roberta Metsola)則呼籲採取「即時、敏捷、嚴密的和迅速的行動」,並在三月一日召開全院的特別會議。

   所以為什麼有驚人的反差?這與道德或價值觀或人道主義的對苦難的憤怒毫無關係。儘管普京的入侵很可怕,但在人類的苦難方面,這並不比沙特人在也門、以色列人對巴勒斯坦或美國在伊拉克或阿富汗的所作所為「更糟」。解釋這個差異的是地緣政治,或將更直白的是帝國主義利益。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是美國—歐盟帝國主義陣營的同盟。俄羅斯是競爭對手,敵對陣營,且很可能將與主要的、最終的競爭對手(敵對勢力)中國結盟。所以「他們」(包括愛爾蘭政府)認為,對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的制裁是壞的,而對俄羅斯的制裁是好的。

   這裡理解美國及其主要盟友(比如英國)在這種情況下的作為是重要的。尤其是他們在阿富汗的失敗後,他們以對俄羅斯十惡不赦的制裁為機會,來重申美國作為「自由世界」領導者的地位,並且使歐盟在其霸權下。這包括利用北約聯盟,並對俄羅斯發動經濟、政治和意識形態戰爭——除了實際的槍戰外。其中制裁是必不可少的要素。制裁的目的是使俄羅斯走向嚴重的衰退,帶有銀行擠兌和高通貨膨脹的可能性。正如費薩爾‧伊斯蘭,英國廣播公司新聞財經記者說的,此措施遠與一般的制裁不同,並更應視之為「一種經濟戰的形式」。

   值得我們記住的是,國際銀行系統這種針對一個國家武器化的最接近先例,是歐洲中央銀行作為三頭馬車的一部分,在2008年反對愛爾蘭,然後是2015年在希臘反對激進左翼聯盟的行動。在這兩種情況下,目的都是對勞動人民實施殘酷的緊縮,儘管一直在談論寡頭的遊艇和其他,將損害到普通的俄羅斯人民,包括數量相當可觀的反對入侵的人。

   歐洲重建與發展銀行,估計了制裁造成的損失,制裁已經引發了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以來,最大的供應危機,而且將使俄羅斯的經濟在2022年下降一成。用簡明的,與銀行家疏遠的術語不同的話語說,這意味著數百萬俄羅斯人,將陷入比他們已經經歷過的,更嚴重的貧困。同樣,即使程度較小,也會對這裡和歐洲的工人階級產生影響,因為我們被要求支付這場「經濟戰爭」的代價。

   在南非,制裁有助於種族隔離的廢除,因為這意味著西方撤回對該政權的支持。相反,對俄羅斯的制裁,允許普京描述為俄羅斯人民受西方的攻擊,將他自己描述為他們的捍衛者,並針對國內的反戰抗議者視他們為「北約的走狗」。

   總結:對南非和以色列的制裁是從下反對種族主義,殖民主義與帝國主義的,進步人民運動的,一個必要的組成部分。當前對俄羅斯的制裁,是由在這次爭端中其中一個帝國主義陣營發動的政治進攻的一個必要組成部分。而這陣營,作為一個國際主義的社會主義者,和反對東西方所有的帝國主義者,我們有特別的責任去反對,因為它們是我們統治階級的附屬陣營。

   這就是為什麼社會主義者支持前者而反對後者。我們遠非前後矛盾,事實上,在這兩種情況下,始終堅持被壓迫和被剝削者的利益。

2022年4月12日

約翰‧莫利紐克斯(John Molyneux)是一個社會主義者,激進主義者和活動家以及《愛爾蘭馬克思主義評論》(Irish Marxist Review)的編輯。

原文鏈接:http://www.rebelnews.ie/2022/04/12/sanctions-on-russia-are-we-consis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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