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包容是個什麼東西

文化對立

前幾天忘記在哪看到一則留言，一個台灣人寫留言時用了「短影音」這個字，下面就有中國人反駁說把「短視頻」叫成「短影音」就是在用意識形態搞文化分裂。 這個人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都是中文，那就只有中國的普通話才是正統，台灣的國語不應該擁有自己的語言習慣。

但是先別著急對立。

剛過來義大利的時候還不太會講義大利文，大城市的人通常就會很耐心地給我講一些很道地的單字或文法，但有些一輩子沒出去過義大利的人，講的最多的通常就是「你為什麼不會講義大利文？」「義大利文是世界上最簡單的語言！」諸如此類。（雖然我小時候也有段時間認為中文是最簡單的語言，沒錯，就是高中英文課開始加一大堆沒用文法的時候……）

上世紀九十年代到本世紀初的網路開闊了鄉民的眼界，而近十年的網路卻用大數據分析的囚籠把人又關回自己的認知中去（那個專有詞我忘記了）。但我也不覺得是大數據推送的這種形式限制了人們的眼界，而是沒見識的人原本就多，網路只是提供給他們一個發聲渠道而已。然而有大數據分析過的網路也確實沒辦法增長他們的見識就是了，好像前幾天@泡澡的太陽 在留言裡跟我講的，大家只會看到自己想看的。甚至我前段時間聽說中國的TikTok跟微博的留言篩選技術，甚至能篩選出觀點相近的留言排到前面，不知道真假。不過按中國的言論審查力度和技術，實現這個應該不難吧。

互聯網時代還在文化上製造對立很愚蠢，但封閉思想同時對統治也很有效。把民眾的思想封閉在小島上跟中國搞對立；把民眾的思想封閉在長城裡跟西方文化搞對立，方式（用水軍製造假輿論）跟效果（愛黨愛國）一模一樣，學誰呢？

崇洋媚外？

好多年前我就在想，網路上很多外國人講中文、吃小吃的影片通常觀看數比較高，而且留言多數很友好，表面上看起來很像是文化包容。但仔細想想，「包容」一詞是一個主動動作，那文化包容就是在主動接納不一樣的文化。但像外國人吃小吃的影片，假使把影片裡的外國人換成呆灣郎，講話又沒那麼有梗，那觀看數還能達到外國人的一半？

但如果說這些「因為影片裡的是外國人才去看影片」的人是崇洋媚外的話，我覺得又形容得太過份。這些人只是喜歡看到異文化的人過來體驗和接受自己的文化，當然也更樂於看到這些外國人覺得在地文化更優於他們自己的文化，而從中體驗到前所未有的文化優越感。但反過來講，這也一樣不是文化包容，因為這些看影片的人需要對方「先」承認自己從小到大主要、甚至唯一接受的文化。這或是有意識的文化不自信，或是無意識地對從小到大所接受文化的固執。但其實多數人的確沒辦法脫離這兩者，比如「西方文化中心主義」，在被這種訊息環境籠罩的東方人，無論對自身文化固執還是對西方文化崇洋媚外，都不奇怪。只是這種不平等的文化環境中，就很少有人會真正「接受」異文化，就更談不上文化包容了。

文化包容

就好像用了一輩子筷子的人，突然讓他看見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用叉子這種東西吃飯，如果對方是一個衣著華麗的貴族，或許這個東方人就會覺得叉子很優雅；如果這個東方人是個沒念過書的資深老農民，或許會覺得對方的餐具是從農具演變過來的；如果這個東方人是一名自命清高的儒生，或許會覺得對方的餐具像是用鐵手在叉，很野蠻。那所謂的文化包容在我看來更像是：「哇你的餐具好奇特，那我的餐具對你來說也很奇特」這樣。

因為文化相異而覺得高人一等或者覺得對方是未開化跟野蠻，這是思想封閉。但所謂的「包容」也僅僅到「允許異文化存在」或「異文化的存在是一種合理」為止，包容並不意味一定要接納過來或學習過來。就好像如果在大街上看到一位陸客讓自己的小孩在馬路上大小便（這好幾年前的舊聞），那文化固執的人就會用自己的文化做參照、再以偏概全地覺得「陸客低素質」，而並不會考慮對方所處的環境裡可能從來沒有廁所這種東西（儘管不大可能），那如果上前去告訴對方世界上有廁所這種專門用來大小便的場所，然後又收到對方的無理謾罵，這時再定義對方為野蠻也不遲。重要的是，「存在」不等於「都」，二者的等同是造成刻板印象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是某位年輕漂亮的小姐醉酒後在馬路上小便，也一定會有噁男跑出來說「喔哇喔，真是自由開放呢。」從某一方面的「優勢」（漂亮的異性），無理地推斷出另一方面優勢（在馬路上小便是自由），就跟崇洋媚外一樣，覺得異文化更優越，便為其所有行為主動尋找合理性。終歸是一種奴性的體現。

沒有用的後記

好餓啊寫完懶得改了……

話說昨天我本來在寫圍爐活動的結案文了，結果打開文章翻到後面結算的時候才發現我訂的截止日期是十月末……本來想說只有三個人參加結案文終於可以輕鬆寫了……

話說……我昨天亂抖內的時候發現，沒過來這段時間又莫名其妙多了幾千個幣……我現在用的小筆電沒辦法查，是誰轉過來的麻煩幫我自己承認一下好嗎(. ❛ ᴗ ❛.)

好嗎ಠ_ಠ

吃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