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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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上的植物、偶爾才有的讀書心得、絕不媚俗的時事評論、我的貓咪天賜、素食食譜、不算很有特色的文青照、喜歡或不喜歡的音樂、我的舊公寓老陽台,以及無欲則剛的生活。以思想以生活,但不以美文及美圖取勝,來自台灣但不限於。

陽台日記1:垂枝茉莉

垂枝茉莉,又名白玉蝴蝶,種「好」需要至少三、五年。不是它天性嬌貴難呵護,而是主枝容易向上竄生,奪去了副枝發展的養份與生命力,若要有360度垂枝綻放如百千白蝴蝶棲息的美麗景觀,從很早時就必須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修剪——往死裡剪,為的是讓生命力只供給被專注培養的健壯副枝,來年,我小小灰撲撲的陽台才有如垂花燈籠般日夜綻放的風景停駐。


身為有機生命體,垂枝茉莉有自然先賦的生命程式;就種群個體而言,它有能力回應並適應環境——這是它的設計之一。然而,作為園藝植物,它所回應的環境中,很大一部分——但絕非全部、但絕不可小覷——受到了人類的操控,藉由將無限的自然簡化為少數幾個變項,它成為了人類——我——所馴養的寵物。而我則等價交換地為它安土重遷、為它勞動筋骨、為它紮起頭髮、灰頭土臉,像個只知泥土與灶角的村姑。如是,我們馴養了彼此。


其實,村姑在人類世界中的地位,原本也就跟園藝植物、家畜之於人類沒有什麼本質差異,都因繁衍所需而有寬大的骨盆,以及發情時顯而易見的性徵。這就是原始女性與家畜和園藝的秘密關係。


澆水先學三年,修剪再學兩年。這是兩年的白玉蝴蝶,它最美好的模樣依然隱藏在它自己裡面,但我已經看見了,依稀,但我已經看見了嗎?也許對它那並不是最要緊的,一切不過是達到繁殖目的的手段罷了。只有對我,美麗才成了目的本身。


它依然達到它的目的了,以它尚未全然豐滿的美麗,但我,只有我,身為人類的我,從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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