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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奇才畫家 William Blake:我左眼見到鬼(右眼都見到)

離經叛道、懷才不遇、性情怪異、死後才被認定為超越時代的大師…這些都是典型天才藝術家的特點——但他還有一雙通靈眼!

當 Blake 的靈異第六感首次開啟時,他才四歲,在窗外看見了「上帝」,嚇得大叫。後來,這個倫敦小孩又在乾草堆旁及樹上看見了一眾天使,銀翅閃亮如星。他爸爸聽到這些話會很光火,認為他說謊,要打他一頓。

David Delivered out of Many Waters (1805)

Blake 沒進過學校唸書,少年時被送去當雕刻和蝕版印刷學徒。師父叫他去西敏寺大教堂裡面練畫,使他承襲了哥德風格的美學。在這個佈滿裝甲、蠟像與墳墓雕像的教堂裡,埋葬著多個英國國王和貴族。但這樣的氛圍對 Blake 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旁邊西敏公學的學生走來欺淩他。在這個地方,Blake 亦曾有異象,看見基督被一眾聖徒圍繞。

The Ascension (1803-1805)

雕版印刷學滿師以後,Blake 成為了皇家藝術學院的學生,弟弟 Robert 後來也追隨著他的腳步。這代表 Blake 終於有機會修成正果了嗎?他偏偏討厭學院叫學生對著雕像素描這種教育方法,亦反對院長 Joshua Reynolds 追求「高大全」(Grand manner)的美學觀念。

Robert 是 Blake 的忠實支持者和學生,兄弟班開設了印坊,弟弟卻感染了肺癆英年早逝。但對Blake來說,弟弟從沒離開過。他看見 Robert 斷氣之後,靈魂從眼裡飄出來,在天花板對著他喜樂拍手。他也常與 Robert 的靈魂交談,甚至在夢裡受弟弟啟發,開創出新的版畫技術:浮雕蝕刻畫(Relief etching)。利用這種新技術,Blake 可以把圖文結合,加上彩色印製,成品有一種獨特的質感。他在印畫上再以水彩及筆墨潤飾,令每份製品都有獨特差異。這些圖文版畫印在鬆散的書頁上,所謂訂裝也只是以線縫上,成品印量很少。

Blake 以此技術印製了 Songs of Innocence 和 Songs of Experience 兩部作品圖文一手包辦——其實他也是個浪漫派詩人。今天繪本和個人誌 Zine 大行其道,他就是老祖宗,他這些 illuminated writings 也是圖文結合排版的設計雛型。

Songs of Innocence (1789)

Blake 究竟是不是精神失常而有幻覺?另一位同樣叫 William 的浪漫主義詩人華滋華斯說:他肯定是瘋了,但他瘋癲之處比拜倫的理智更有趣。愛好神話題材的 Blake 對啟蒙理性和封建禮教同樣持批判態度,創作全靠奇詭的想像力。他把牛頓繪畫成一個拿著圓規,坐在海床繪圖運算的裸男,死魚般的眼神是個 100%的 Nerd。Blake 對牛頓所代表的科學唯物主義反感,不喜歡其單一偏狹的視野,忽略宇宙斑爛多變的精神面貌。一個能看見幽靈與天使的人,當然和觀實客觀實據的科學不咬弦。

Newton (1795–1805)

精神病人當然也可能畫出很好的畫,但 Blake 和主流藝術界格格不入,並不是一個典型的畫家,而是接受委託工作的插畫師、設計師和印刷師,橫跨藝術創作與工藝實務,這種工作並不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能勝任。更何況雕刻版畫和印刷工序講求精細手藝,而一個瘋子又怎能研發出浮雕蝕刻這種新技術——至今專家們仍未能確認如何操作的印刷技術?

一直鬱鬱不得志的 Blake 在一次極度挫敗的個人展覽之後隱居沉寂,直至晚年認識到一些年輕的知音人,財政狀況有所改善。他的妻子 Catherine 不離不棄,長期幫忙為畫作著色,今天我們看到的很多名作她都有功勞。Blake 離世後,Catherine 把他的作品陸續出售,但她說交易前都有先問過 Blake 的意見——他的靈魂也沒有離開。


今年 Tate Britain 為 William Blake 舉行作品展,按他的人生歷程分類,展出他各階段的畫作。展覽強調 Blake 為了生活,多年來接受一個又一個委託,但即使為書籍配圖,其畫作也不只是文字的陪襯,而是發揮超凡的想像力的機會。至於他的詩作文采以及對世事的想法,並非是次展覽的重點,只是輕輕帶過。

Blake 最出名的一幅畫 The Ancient of Days in Europe a Prophecy 放在展覽出口,原來只比手掌大一點。Blake 對這作品也很滿意,製作了多個複本,各有細微差異,這裡展出了其中一個。

他立高天,我在那裡 ;他在淵面的周圍,劃出圓圈 。(箴言 8:27)
William Blake ‘Europe’ Plate i: Frontispiece, ‘The Ancient of Days’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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