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预警
潮汐预警

坐下吧。海浪很快会到来。

(Matters新人打卡)关于我们胃里游曳的金鱼和诗歌

一篇个人说明书,或曰独白,或曰徒劳无功的自我辩驳。

我从没有养过金鱼。所有养过的东西里面,生命形式最高级的是一盆苔藓。主要原因在于,感到自己无法为一个陌生的生命负全部责任,谁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一条金鱼想要怎样活着,能做的只是和它隔着玻璃对视,仿佛隔着整个世界的距离。其实我一直好奇,把金鱼吞进胃里会怎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徘徊在躯体内部,死亡近在咫尺,像是关于生育和吞食的隐喻,让人联想到古老的生殖信仰。人年轻时不能绕开两件东西,金鱼和诗歌,你身边总游荡着的无法对话的生物,还有那些你一生或许都无法写出的诗。你知道诗句潜藏在自己体内,但无法吐出来,你能吐出的只有漫长颤抖的痉挛,似乎就是这些与美丽毫不相关的东西构成了你的一生。

我是汐,潮汐的汐。对我来说,决定一个名字并不容易,它太短暂,太破碎,太难以占有,只有在它与一切意义都不相关时,命名才成为可能。如《极乐迪斯科》的台词,“我们都有许多面具,名字只是其中之一”。距离接触文学多久,已经很难想起,不如说文学本身就是个宏大到无法成立的概念,我做的不过是从它零落的碎屑里捕捉那些短暂的闪烁而已。几年来断断续续地读,零零散散地写,似乎多少积累了些文字,但又不成章节;虽然文章的标题里谈到诗歌,但在几次笨拙的尝试之后我不再写诗,应了波拉尼奥《恩里克·马丁》里那句,成年人要享受艺术无需做荒唐可笑的事情,用不着写诗和低三下四。在自嘲之外,我想,生活永远无法达到诗意的境界,而诗歌也永远无法与生活剥离,诗歌是矗立在现实边缘、供我们凝望的海市蜃楼。年轻的人们总要写诗,而年轻的人们总是失败,在失败中,我们无法理解诗是什么,却理解了生命是什么。

在matters写东西,不是为了什么现实性的目的,要形容的话,就是在漆黑一片的空间存放神经末梢偶然迸出的火花,写作于我就是如此,无关技术,甚至无关现实,只是宇宙浩瀚无垠又不可预测的本性的表现形式之一。在宇宙中存在,不可能不写作,死者也不可能,有时,死者写得比活人更多。像所有年轻过的人那样,我渴望死亡,渴望像死者一样写作,这是个逃不开的悖论,人在最美好的年纪向往着死,而只想活着的时候,则已然踏入了人生燃烧过后的灰烬。我在这里,寻找着自己体内的诗歌,寻找着那一条愿意被吞下的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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