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fael Cao
Rafael Cao

为什么灵魂一定要进入黑夜——十字若望:灵性“不完美”的三个起因和表现

灵修看似容易,实则难于登天。

在《灵魂的黑夜》的第四章,十字若望谈到了灵修初学者会遭遇的一种“奢侈罪”,之所以称这种罪”奢侈”,那是因为只有开始了灵性生活,你才会直面自身灵性中的种种“不完美”。入门灵修者在高强度的神操中无力掌控他的感官活动,从而使得感官沦丧于不结的行为和念头,这种情况甚至会发生在最严肃的祈祷中,比如弥撒和领圣体的时候(我本人过去就有这种体验,一到领圣体前后脑子里就不断涌现出色情电影的画面,而这些画面我甚至平时无所事事的时候都不会去想)。十字若望列举了三种灵性的“不完美”,描述了其相关现象和背后的成因

1. 感官的愉悦机制。十字若望将人类生命体验从高到低分为灵性和感官两层。灵性的愉悦是与天主结合的愉悦,而感官的愉悦只是官能的快感。前者是超越性的快感,而后者则关涉平行,毗邻的人与事(比如性欲只可能被一具面前,可见的肉体挑逗,而不可能来自于什么抽象理念之物)。在感官的愉悦中,灵魂处在一种消极的有意识状态中,但这种状态绝对不是无趣的,因为它不断撩拨官能去反叛。领受圣体的时候,灵性因为天主的垂赐而欢欣,与此同时,感官也以它自己的方式兴奋起来,灵性与感官各自在自身的形式中得到了满足,两者合一构成了这个灵修的个体。然而,灵性取得的小小进步都被感官的“不完美”拖了后腿,因为感官是原始的,粗糙的。比如,我常在弥撒中看到部分教友在祈祷和领圣体时候表现得非常情绪化,我认为与其说这是至高的激情,倒更符合十字若望描述的感官在遭遇圣神后的“不完美”反应。十字若望提出,感官即便能感受到圣神(注意这里是“感受”,不是“领受”)也仍然需要经历灵魂的黑夜的试炼,经历了灵魂的黑夜的净化,感官就不再是过去那个不分世俗,什么都领受的感官,相反感官本身被接纳进了圣神之中,因而也就具备了圣神的一切性质。

2. 被魔鬼撺掇的反叛。灵修者越是刻意地要在祈祷中克服私欲偏情,越是被挑起私欲偏情,然后就是眼花缭乱的各种不洁的思想。这个时候,灵魂就暴露在巨大的危机中,稍有不慎不光会祈祷前功尽弃而且很可能从此就不祈祷,放弃神操了。你虽然明知魔鬼营造的是诱惑,是毒药,但你还是会自己骗自己,觉得这些不洁的念头对自己有好处。魔鬼的终极目的不是哄骗,而是要恐吓灵修者,让他们陷入无尽的抑郁之中。十字若望将这种抑郁称为“魔鬼的幽默”,被“魔鬼的幽默”缠上身的人明知自己是魔鬼的战俘但自觉反抗无望。十字若望批判这些人太早就认输了,根本没有做出什么抗争就缴械了。但是在灵魂的黑夜里,这些人的抑郁反而全部被净化了。

3. 恐惧,扎根灵魂的恐惧。灵修者之所以产生这些不洁的念头就是因为恐惧,他们也害怕这些不洁的念头,因为它们阴魂不散,让受害者为不是自己的罪愆而痛苦不已。这些人在本质上是病弱的,十字若望断言,他们为骄奢淫欲的精神所困,在祈祷中满足于一种“消极的”慰藉,这些人因此会很喜欢谈论灵性体验,因为这样给他们带来了一种虚假的满足感,掩盖了内心深处的软弱,伪装出一种灵性上的勇悍。此外,十字若望还观察到这些人很爱交朋友,不过十字若望谴责这些人的友谊并非真正意义上“天主内”的友谊,这类病弱者交友并不是要寻找一个在天主内共同成长的伙伴,而只会最终只会给交友者的良知带来悔恨,因为他们交友还是被感官的邪恶驱使。只有在灵魂的黑夜中,灵修者对天主的爱得到了净化和增强,而对一切他物的爱都被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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