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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大衣|第一人稱視角談命定論

(编辑过)
總是怪罪因為我穿著那件紅色的大衣,讓我的自信減弱。

《千年家族》的第一篇是從漢娜到史特拉斯堡拜訪擁有血緣關係卻在外觀上或文化上極為不同的家族成員,有同樣高曾祖父的表兄,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六等親以上的平輩關係,就是(甚至)在《中華民國民法》的規定中是可以合法結婚的,在歐洲法律更是沒問題,想到這裡就覺得有點可怕!

以下用第一人稱回憶那時的情景,這是一篇遲來的流水帳。

那是聖誕新年假期間,我早在學期初和約瑟夫約好見面的時間,史特拉斯堡學生假期和巴黎學生假期並不完全一樣,只有聖誕節是兩人都有空的,他也希望能順道邀請其他家人,畢竟這是個有點複雜的故事,可能每個長輩的記憶都不一樣⋯⋯對他們而言,我當然也是一個迷樣人物。

我們的曾祖父是兄弟,是膚色偏白的阿什肯納茲猶太人,照片上兩人是很相似的,他們也都娶了法籍的賽法迪猶太人,但法國人大概為多種族的融合,看上去就是很有法國風情的女子。老實說,我是讀了書才知道兩者間的社經地位有差,通常不會通婚,但曾祖父和其兄弟都是受了教育的人,聽說曾祖父母的婚事沒什麼阻礙,而曾叔公大衛是花了較多的心力才娶到猶太商人的女兒。

聽的故事中隱約感覺大衛是一個比較功利主義,而曾祖父倫身為音樂家就稍隨興——大概我們一家人都遺傳到這種個性——正因為他一直懶得(據說是一直拖延)找方法離開中國,反而在二戰時全家保住了性命,基本上好像生活受到的影響(傷害)不大。影響肯定是有的,但和其他人相比就微不足道,這點命運的安排也是他人生中少數相信是「神的意思」的恩典。

我認為當初那些在中國保全下的猶太人都是因為恩典而留下,勢必有其生存的意義,或許為了建國的目的(?)。不過若是活在當時的人這樣說,顯得極不人道,而且我也無法認同以色列軍人對巴勒斯坦的行為,但先不要扯開話題。在他們的傳統上認為受到苦難是有原因的,這其實很容易造成各種對於困難之人的歧視,這也是我比較不喜歡基督教思想——包括猶太教、伊斯蘭教的原因之一。

要拜訪約瑟夫的前日剛好有一個聚會,就是在某人的公寓打遊戲,一整晚的喝酒和抽煙,我從沒有抽煙的習慣,只是有時需要一點點菸草。公寓主人是巴黎第x大學的心理學博士生,父親是阿爾及利爾人,母親是西班牙人,公寓在Belleville,因為他的父母都在海外就把大公寓留給他們兄妹兩人,妹妹幾乎和別人同居在外,因此這個人經常邀請別人去他家打遊戲。

其實就是從下午耍廢到晚上,我的一個男性朋友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大概是怕我一個外國人無聊才約我參加聚會,去之前我也不知道就是幾個人在玩遊戲,蠻無聊的。

帶了兩瓶酒參與聚會。結果他們說家裡很多酒,這兩瓶就帶去拜訪表親好了。晚上叫了Pizza也是幾個男生隨意掏錢合買,也不計算誰多誰少,還有另一個人到中國快餐店點外賣請大家吃,那也是我第一次覺得這大概就是法國人說的Fraternité(博愛/兄弟)吧?

我待到晚上十點離開,隔天一起床發現大衣上都是可怕的煙味和大麻味,那是一件黑色羊毛大衣,是我最喜歡且最保暖的衣服,但總不能穿著這樣的衣服去見從沒見過的表親一家吧?

前面說到這樣的親屬關係是可以有婚姻的,不是我變態,是當我在社群媒體上看到他們的照片就覺得是「好看的法國男孩耶!」遇到帥哥不能穿太醜,還有祖父母那輩的長者,當然不能一見面就好像一個癮君子,只好穿著另一件紅色羊毛大衣。

後來和別人聊天才知道我算是比較在乎穿著的人,在重要的考試、見面時一定要穿著會讓自己自在的衣服。我不追求名牌,但衣服必須是質料好的,穿著自己比較舒服而且看起來也比較有質感,這是從小母親教育我的。當我看到《陶醉的變形》,女主角要到高級飯店渡假,一抵達現場後發現自己的穿著格格不入,內心的不自在寫的很確實。

小時候媽媽就說她希望我到任何場合都是自在的,是有意為之的「訓練」我。

我穿著紅大衣和他們見面的窘境大概就是如此。

隔年夏天的偷拍,都是蠻有穿衣品味

他們果然都是穿著黑色的大衣,和約瑟夫幾次的信件往來感覺他是比較冷酷的人。直接說只有聖誕節假期有空,後來發現法國人本來就比較務實,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多熱情的人⋯⋯但在吃晚餐前的小酌時就發現表親一家都是健談的人,只是他們對於猶太人的信仰了解並不比我多,這是在法國成長的原因吧?

那年我利用學生的身分買了歐洲鐵路的青年通票,因為要和他們見面,選了法國、瑞士和義大利可以使用的車票。計畫去史特拉斯堡再到瑞士、義大利,但我在瑞士的伯恩遇到一個陌生法國人跟我說一個女孩到義大利旅行有點危險,說服我改變行程。

我從來不會聽陌生人的話,那次不知道為什麼如此?

總是怪罪因為我穿著那件紅色的大衣,讓我的自信減弱。然後一連串命運神奇的安排就發生了,因為沒到義大利而改去了南法,就在那裡遇到了法國前任,假設命定論是存在的,我現在還沒搞懂這件事情對我人生中的意義為何。

因為信仰的關係,我總說服自己這世上沒有巧合的事,那天莫名其妙的赴了一個奇怪組合的約,把大衣搞得都是煙味,又在車站遇到陌生人,聽了他的勸告才邂逅了一個我認為不應該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人,而這個人之後又以一些不合常理的方式出現,好像打土撥鼠一樣,一邊處理完另一邊又跑出來。

史特拉斯堡聖母院

封面照:雨果說最美的聖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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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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