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有歷史的世界是幸福的,否則風花雪月僅是虛無飄渺。流逝的時光,點滴拾遺,於悄然偶遇的空間現場,是悲歡離合,也是千古風流。在社畜禁錮裡掙扎如我,寫作是窗口也是救贖,手中的經緯,指引我向烏托邦邁進。

那一天,廣島,1945。

只有亡者看見了戰爭的終結。

『哮吼之時。聲如霹靂……痛徹骨髓。苦切肝心。如經無數歲。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慈悲三昧水懺》卷下

翻開77年前的日曆,時序接近二戰末期,是西元1945年的7月底,面對希特勒與墨索里尼霸權先後垮台,然東亞一隅的太陽帝國卻堅持繼續作戰、反對一切議和的情況下,作為同盟國亞太戰區指揮方的美國,經由總統杜魯門的機密裁示,軍方決定行走偏鋒,採取一次未曾估計實戰結果的先制攻擊策略……

美國軍方將派出一組轟炸機機隊直接飛往日本重點城市進行空投任務,但投下的不再是傳統的炸藥,而是一個特別製造的新武器!

8月2日,在接獲關島司令部發出極密指令的同時,天寧島(Tinian)基地上第509混合飛行大隊的飛官弟兄們,只知道他們鎖定的第一目標是位於日本中部、具軍工業指標地位的廣島市(広島市 / Hiroshima)。上級更交代到,炸彈投擲前後必須使用肉眼監測整個狀況,但當時無人能預料著,執行任務時所攜帶這長3公尺、重達4,000公斤的「Little Boy」,究竟破壞力有多麼強大?

西元1945年的8月6日凌晨1時27分左右,一架隸屬美國太平洋空軍的B - 29號轟炸機「艾諾拉.蓋伊」(Enola Gay),授命裝載上了「Little Boy」,並展開飛往日本中部準備空襲的作戰任務,當年隨隊出發的還有多架氣候觀測機和科學攝影機;

雖然說,歷經前幾年對日本本土和南方台灣島的多次空對地攻擊奏效,此次的空襲計畫對美軍而言,誠屬家常便飯,但這趟啟航卻依舊讓「艾諾拉.蓋伊」上的機組人員感到異常興奮,因為上級臨行前已勉勵過他們,此次的任務若順利完成的話,美利堅空軍,或者是美國政府,勢必會在歷史上締造嶄新的里程碑!

『今晚我們要做一件具有深刻歷史意義的事。』,說話的是空軍上校蒂貝茲(Paul Warfield Tibbets, Jr.),也是「艾諾拉.蓋伊」的駕駛員。

上午6時30分左右,「艾諾拉.蓋伊」在日本四國上空進行了投彈前置作業,將綠色安全插銷轉成紅色點火插銷,期間雖遇到日軍派出偵察機攔截,但蒂貝茲將飛行高度從2,000公尺一口氣抬昇至8,700公尺,躲過了偵防,持續往廣島前進;

半小時之後,勘查地形與天候的氣象觀測機向「艾諾拉.蓋伊」送來了即時回報,表示廣島市區現在氣候穩定、視野良好,適合投彈任務!因此機組人員也決定將攻擊目標鎖定在廣島,不需再飛到南方,原先列入第二備案的小倉市了。

上午8時9分,轟炸機飛抵廣島市,高度為9,632公尺,並啟動三組觀測裝備的投置;地面上的日軍防空管制司令部同一時間也在雷達上捕捉到「艾諾拉.蓋伊」的蹤跡,也準備發動新一波空襲警報……

但當時許多趕著上班或上學的廣島市民們,雖然看到了這架飛機,也看到了隨著小型降落傘緩緩下降的觀測裝備,但由於不是過往大家所熟悉的整批美軍轟炸機隊出動,天上只是一架單機飛過而已,直覺這不會是空襲,所以很多人都笑笑地指著雲上像小黑點的飛機說:

『哈哈!今天美國只派出一架軍機,那應該就是偵察機吧?咱們趕快上班、上學去!不用再花時間去躲防空洞了!』

3分鐘過後,上午8時12分,機組人員已準備妥當,大家屏氣凝神,帶著既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將「艾諾拉.蓋伊」設定為自動操作模式,以迎接最後定點投擲的倒數計時;

上午8時15分17秒,Time's Up!

目標鎖定廣島市相生橋的「Little Boy」解開了鬆脫裝置,果真像個淘氣的小男孩般,自動地向廣島地面落下…

經過43秒的平拋運動,8時16分,「Little Boy」在稍微偏離相生橋東南方約600公尺的上空引爆…

『那日是忿怒的日子,是急難困苦的日子,是荒廢淒涼的日子,是黑暗幽冥、密雲烏黑的日子…』,記載於《舊約聖經:西番雅書》第一章第15節的經文,或許可作為當下的寫照或是摹寫。

炸彈在距離地面550公尺處引爆後所引發的強大衝擊波,也瞬間波及到原本已大角度迴轉,全速即將離開廣島市的「艾諾拉.蓋伊」,機組人員當下可說各個都嚇了一跳,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我們的飛機中彈?』,起初,美軍還以為遭到了日軍高射砲的反擊!

因為機組人員全然想像不到,地面上的日本人同樣更是難以預測的到,「Little Boy」,此一戰史未曾出現過的新型武器,就是人類數千載以來,第一個被拿來進行實戰攻擊的核子武器!「原子彈」!

近50公斤「鈾235」核分裂後引爆的霎那間,較日光照射多出千倍的熱線(紅外線)伴以攝氏4,000度的極端高溫,還有秒速高達440公尺,超音速級的氣浪與衝擊波,等同15,000噸的TNT當量轟炸下,一眨眼,原子彈投下處半徑兩公里內的木造房屋全數化為灰燼!

而爆炸後產生巨型蕈狀雲內的大量放射線落塵,更結合空氣裡的水分形成「黑雨」,宛如魔鬼的印記般,灑落在已無生靈棲息的焦土!是的,核爆當下,70,000人瞬時斷送了寶貴的性命,包括了信奉基督教的廣島市長粟屋仙吉…

以「原爆點」(Ground Zero)為中心,距離爆炸核心500公尺以內的被害者有超過90%在當天死亡(三個月後則來到了99%);

距離爆炸核心500到1,000公尺以內的被害者有超過60%在當天死亡(三個月後則來到了90%)!

至於從原爆當日起算,直到西元1945年年底,光廣島市區就有超過120,000人因原子彈而喪命,若再把時點拉遠,計算到終戰之後的西元1950年,原爆則一舉奪走了近200,000條人命,反推回日本昭和15年(西元1940年)時的廣島市人口統計數46萬3千餘人,美國政府「真的」已經在歷史上締造嶄新的里程碑!


將鏡頭拉到美國空軍,當日下午2時58分,結束了漫長的返航飛行,「艾諾拉.蓋伊」平安降落在天寧島,毫無懸念地成功執行交辦任務,全機12名人員猶如戰士凱旋般獲得了基地同袍們的熱烈歡迎,並在長官授證下,獲頒戰時擁有傑出貢獻的各類戰鬥勳章!

只不過,投彈時負責拍攝整個過程的多架機載相機,卻因原爆時引發的強大輻射線而讓底片全數失效,所幸另一架觀測機上的相機有順利捕捉到了一張,也是至今唯一一張留存於世的廣島核爆空中影像。

反思西元1945年8月6日廣島原子彈的投下,是非對錯,在77年後,或許依舊沒有正確答案,也可能像蘇聯遠東總司令瓦西列夫斯基(Aleksandr Vasilevsky)在著作中所言,美軍以原子彈用來大量殺害日本平民一事,絕不是出於任何軍事上的必要……倒不如說是白宮授意對蘇聯實行「冷戰」的第一步!

但不論如何,大日本帝國以不名譽的侵略手段偷襲珍珠港,點燃二戰亞洲太平洋戰區的烽火,但廣島以及隨後遇襲的長崎市在承受兩顆原子彈的攻擊下,亦讓原本信心滿滿,一心一意建構「大東亞共榮圈」的日本終究嘗到了近乎國破人亡的下場……

即使日本不像納粹德國一樣,後來被美蘇硬生生分為兩個政治實體,但日本人在七十餘年後,此時此刻,依然無法忘卻戰爭所帶來的痛楚與顫慄。


『戰爭,是人類將最高等的先進科技展現於最低等的野蠻行為之上。』,此言也意味著,戰爭自古從無真正的贏家,無論如何定義、解釋所謂的「勝利」二字,事實上,人人都是失敗的一方!即便出現偶爾的神之調度,又或者是傑出的一手,依舊全然是以寶貴的生命所換取。但遺憾的是,人的性命始終找不到「替代品」,哪怕你是大乘或摩門,什葉或靈恩,斷送氣息的當下,跑馬燈的人生想必早已忘記當初誓死捨命的領袖。

尾聲:

『只有亡者看到了戰爭的結束。』(Only the dead have seen the end of war.)

如果世界歷史循著《高堡奇人》(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一書的軸線發展,在長崎原子彈被投下的數年之前,大日本帝國已順利佔領了夏威夷、澳洲和紐西蘭,又很快地逼迫同盟國向軸心國舉手投降!戰敗的美國被分割為兩半,東岸落入納粹德國手中,加州在內的西岸則成為和台灣一樣,效忠昭和天皇的日本海外殖民地;

又再過了幾年,納粹與日本雙雙擠身核武霸權,展開敵我互不信任的新冷戰對峙期…

然而,對照著書中書《The Grasshopper Lies Heavy》的描述,義大利在二戰後期倒戈同盟國,邱吉爾領導的大英帝國以集權種族主義之姿,取代了民主美利堅合眾國,成為世上唯一的霸權。正反兩者,在現實與虛構之間的錯亂與穿越,輔以中國古老《易經》裡的卦象,似乎冥冥之中提醒著讀者,所謂的「悟」與「信」,真真假假之間的留白。

沒有戰爭的世界,人人嚮往,但可能是用自由來換取。想想,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或許才是真實無疑的。

廣島,歷史上的今天,西元1945年8月6日。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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