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思
陶樂思

社工系學士。現職行政人員。業餘寫作。喜愛自學。寫作領域涵蓋觀點、社會科學、歷史知識、寓言短篇等。Github: https://github.com/Dorothy1984

四處鴉鵲無聲仍然莫失莫忘的聲音


人的心就是這麼奇妙。四處越是鴉鵲無聲,心裡的聲音卻更清晰可聞。

有一首歌,歌者溫柔的聲線似乎在唱著「即使在世沒有重逢的一天,就讓大家在天國重逢,繼續愛對方」的約定。這個約定超越了戀人的承諾。帶着重逢的期望,也帶着對美好未來的嚮往。

「明天會花開,如果你能活著盼待。天空再暗破曉總會到,若你肯靜待。」

這首由一名溫柔的歌者唱出來的歌,裡面卻夾雜著大部分香港人都難以忘懷的聲音:

一個青年用英文大聲說道:No one wants to be sent to China. Do you want to go to trial in China? We are facing the Government who refuse to listen to the people. They only serve their master in Beijing.」

「沒人願意被送往中國。你也不願意在中國受審判吧?我們現時面對一個拒絕聆聽人民聲音的政府。他們只為北京的主人服務。」

然後,一大串大大小小的催淚彈爆開的聲音。一個男子聲嘶力竭地叫喊着?走阿!佢哋會殺咗你哋價!快啲走阿!聽者不由自主地肌肉繃緊,心跳加快。

鏡頭轉往2019年7月1號的立法會。時值將近午夜。大多數示威者已經散去。但有四名示威者堅持留守立法會,直至警方所指的「死線」,即凌晨十二時。就在這時候,忽然有約一百名示威者折返立法會。在場的《立場新聞》女記者立刻訪問他們。

記者:有大約一百名示威者折返立法會,等我同佢哋傾下。

記者:點解你哋會返轉頭嘅?

一位小妹妹聲音哽咽地回答「我哋透過Telegram知道有四個義士留低咗。所以我哋返黎抬佢哋一齊走。佢哋唔走我哋都唔走!」

女記者聲音開始顫抖,但因作為記者需要做即時採訪的責任,於是強壓自己的哭泣繼續問道:

「但係而家已經好接近十二點死線。你哋驚唔驚入咗去出唔返黎?」

小妹妹繼續哽咽道:「我哋個個都好驚!但我哋重驚聽日見唔返佢哋四個。」

接著這段對話,就是另一示威場面。示威者高喊「還政於民。」

「還政於民」,這是大部分香港人的心聲。這個「大部分香港人心聲」正體現於同年年底區議會選舉破紀錄的高投票率,以及民主派在十八區區議會當中,拿下了十七區區議會的多數議席。

當環境迫使到處鴉鵲無聲,當所想所望不能宣之於口,就讓這些聲音一直留在心中,成為彼此共享的心聲。

當自由日益收窄,有個香港的傻瓜十分擔心這些今天能聽見的聲音,可能明天已經無法聽見。於是卯足傻勁,把這些聲音一一以文字記錄下來。倘若日後情勢真壞得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時,後人仍可憑藉文字記錄,知道這兒曾經有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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