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年茶话会
好青年茶话会

拒绝盲目,保持表达,我们都是好青年。

第十九期回顾:“真想看看不用戴口罩的上海地铁”

贵阳大巴事故发生前,我们出了一期关于疫情的讨论。当时正值疫情的又一波“高潮”,超话求救、艰难登上热搜、医疗救助和物资供应不及时,曾经发生在武汉和上海的场景又在各个城市重复上演。我们于是想记录下大家自己对于疫情的感受。有人体验了贵阳疫情之初的混乱,有人在海、南京、武汉经历了不同程度的疫情管控……我们都是亲历者。

又又——我的疫情生活

­很多在上海的人提起疫情一般都是说今年三月份开始的那场封城,但对我来说,我的疫情生活是从2019年冬天开始的。

2019年疫情发生时我在湖北老家过年,当时的工作是我在上海的第二份工作,试用期半年,还没转正,也是居家办公,到2020年的3月25号,我拿着多次向公司领导申请的复工信、湖北老家居委的隔离证明信回到上海,继续居家14天后开始正常上班,每天需测体温,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当时核酸还不能个人去做,但由于我司只有我一个湖北返沪的,为消除同事疑虑,我在个人核酸业务开启之后五一期间自费260元做了人生中第一次核酸,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当时去做核酸的人表情都是诚惶诚恐的,因为怕别人,也怕自己吧。

很快,时间到了2020年春节,因为疫情,我第一次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而是选择在上海就地过年,公司领导给所有在上海过年的外地同事发了过年红包,不多,但也算是心意吧。

2021年,疫情还在反复,我已经很久没有线下见到我爸妈了,我妈为了迁就我的工作时间,五一来上海看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无论世界怎么变化,只有家人才是你的后盾。

2021年春节,疫情还在反复,已经有同事因为怕隔离回不了老家提前半个月回家过年了,我则每天都在祈祷上海不要有新增,湖北也不要有新增,这样我才能顺利回家。时隔两年回老家时在武汉站转车,想到之前从湖北回上海时高铁路过武汉站,停车不开门,站台空无一人,百感交集。

2022年3月12日,我开始居家办公,开始还能收快递,之后就是抢菜、团购、发物资。到5月29日可以三天出两次门、每次两小时的时候,我带着手套、N95走出小区,骑了辆共享单车,在小区周边骑了一个多小时。6月13日,我司结束居家办公,开始正常上班,到今天,公司食堂还是不能堂食,进去要看核酸。小区每周都在核酸大筛,次数根据周边疫情情况,一周三次或者两次,大筛期间喇叭声此起彼伏,不能进出。

这些就是我的疫情经历,我无法形容我的感受,我只能说大概从五月中旬开始,我的朋友圈里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在告别,也有人开始新生活,更多的也像我一样,上班下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只能埋头前行呀。


­­­­­罗大哥——疫情是一面照妖镜 

­广州人,异地gwy,租房,身处贵阳花果园,那个亚洲最大的小区。

9月1号,贵阳突然封城,这是第一次疫情正面袭击贵阳,预估这个城市应该没什么防疫经验,于是疯狂抢购物资:按照上海的经验,绿叶蔬菜,冷冻食品,各种零食塞满了家里。从1号到6号,没有任何物资,这期间经历小区锁电梯(如果需要扔垃圾需要下30楼再爬回30楼),有人饿晕在微博求救,甚至有人绝望从楼上跳下去。

直到7号,【贵阳疫情】的词条终于冲上来热搜第二名(第一名是成都疫情),zf终于重视起来,陆陆续续有各种物资(卷心菜,萝卜,土豆甚至有月饼)。过了30年最凄惨的一个中秋,没有家人的询问,只有几个广州朋友的好奇询问。因为是租房住,家里没有什么做饭的设备,每天只能蒸玉米,煮面,煮鸡蛋熬着,感觉解封以后半年内不会在吃土豆、卷心菜、西红柿、白菜、黄瓜、胡萝卜,经历着之前上海人民的各种经历,从封城开始需要下沉做志愿者,每天只能吃一顿饭,熬着。只想疫情快点结束辞职回广州。

这次疫情就是一面照妖镜,看到的是各地政府的执政水平,管理能力,应急应变,还是回广深回大湾区吧。

Ruuunawaaay——“我真的想看看不用戴口罩的上海地铁”

­我是武汉人,我家在武汉市区,2020年初的时候我和家人被关在家中。那个时候觉得这一切会过去,日子一定会恢复如前,等到武汉解封就可以自由的旅行了。但始料未及的是,病毒在全球范围没有遏制的背景下,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不可能独善其身。国门是半关闭了,国内到处风声鹤唳。

今年上海疫情的时候,我已经搬到了上海来独居了一年多。经历过武汉封闭的我,却觉得上海的封闭非常的荒谬。无论是封锁还是解封,都让我不觉得是科学性或者疾病防控导向的,更大的是有一个无形的或者房间里的大象在控制着。我所在的小区一直封闭到了最后一天,下午五点居委会还在发菜,七点就发通知第二天解封了。

日子到了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这个疾病了,它到底会让人怎么样,它的致死率到底怎么样,老人真的会因病去世吗,医院真的会被挤兑吗?我想不明白,以及日子真的会恢复如前吗?

我真的想看看不用戴口罩的上海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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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zh——疫情下的无力感

­总体而言,9月15日之前,南京的疫情防控较为宽松,没有大面积封控,核酸检测频率不高,城市在有序自如的氛围下稳步运转,走在大街上,每个路人的表情也相对自在;公园里跑步、散步、游玩的人也很放松。进入公共场所,只需扫场所码即可,总之强制性的介入较少,偶尔会有短信提示,影响甚微。

随着全国疫情的反复和不确定,9月15日之后,南京加强了防控措施,出入文化娱乐场所需要提供72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外地回宁需要及时报备等等。我预订的一场线下脱口秀也被无预警取消,能感受到一丝强制性的味道。

对于我住的地方而言,因为是大学校园里,管控相对严格,场所码、门禁都需要,外来车辆和个人都不准进入。校园内居民、学生、教职工混合而居,属于共享空间。由于上半年有学校出现疫情,校方管控措施逐步升级,一开始需查验48小时核酸,大家普遍给予理解。4月,关闭部分校门,开始利用墙板人为区隔相关居民区、教学区,并划定通行路线,由此引发不便和隐患:消防和应急通道狭窄,无法应对临时突发情况;快递点在教学区,取快递十分不便;部分楼栋道路通行能力差,造成停车难问题;教职工前往教学区需绕行,时间成本增加。还有的居民对影响房价表达担忧。

随即,少数居民及教职工通过公开信方式表达不满,希望居民联署签名获得支持。期间,墙板被喷漆“拆”,表达愤怒;深夜,有居民将墙板踢倒。校方反映迅速,快速复原,并严厉警告。但也做出将开辟临时出入口的决定。在沉寂一段时间后,疫情相对缓和,双方再次陷入博弈,呼吁拆墙的声音仍较高涨,临时出入口因为通行能力问题遭搁置。墙板也不时被一段一段推倒,最终6月,大部分墙板被撤走,恢复往常,部分校门也重新开放。

我想,疫情之下,任何升级措施的降临都可能毫无征兆,无力感在增强,墙板把我们分隔成平行世界,似乎互不打扰就能安全落地。。。是自欺欺人还是粗暴管理,一目了然。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像校园墙板事件,当逼仄的空间遇上极端防疫措施,临界点随时可能爆发,这真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

­­­­米鷗

­起初,口罩只是不方便。后来,封城期间看到的极饿和官方的蔑视科学和普通人的尊严,杀死感染者的宠物,撬门入室的进行所谓的“消杀”,小区里精神压力过大而跳楼自杀的邻居。都让我产生极大的压力,和无望。

这种无能为力与痛苦,以及巨大的愤怒,是我长期情绪不舒服。

难道只能等待良政吗?等待改变到来?

我能做什么呢?这个问题已经是我每天必须面对的,主动的被动的每日思考的问题。


­­­­­­mork——人生如疫,疫如人生

­14天,21天,10天。一年时间里经历的三种隔离天数。但被隔离的日子,却远远超于这些数字的总和。

一个出自普通家庭,需要来往两地上学的学生,经历了学校不断加码的“防疫隔离”,也经历了无数次不允许居家隔离的拒绝。无助而心酸,世界之大我却无处可栖。

无助,无奈,无言。除了“无”还是“无”。

封控管理?静态化管理?

各式各样的词语所说的不过是同一个东西,仿佛换了张皮,人们就看不懂它的本质。自欺欺人罢了。我们不是数字,却又是数字。

口罩成了面具,成了时尚,成了生活必需品。24小时的核酸结果阴性成了新式安全感;日复日的检测使人早已摸透哪个核酸点队伍长,何时是排队高低峰期;管长也从10人“小分队”变成了20人“大分队”。

疫情真的会有结束的一天吗?兴许不会了吧。起初尚有人猜测,这场疫情会如当年的非典那样,莫名其妙消失。这猜想已许久未听人谈起过了。

人生如疫,疫如人生,起起落落间,化为尘埃。

那是我们呼吸的声音。

­­

Nobody

­谢邀,人在北美,过得很好。祝愿怀揣勇气的人们,都能够捱到新天地。

­­­­­­­­

文末有话说:
这几年,我们总说自己是在见证历史,这句话有时候是对的。
但起码就疫情而言,更恰当的说法是,我们正在承受历史。加缪说,作家不应为制造历史的人服务,而要为承受历史的人服务。那对于我们自己而言呢?
在一个作家往往更容易噤声的时代,我们就是自己的记录者,我们应该制造个人的历史,属于我们个人的正确记忆。
记录不一定能够改变或者对抗无力感,但记录本身就是力量。不然,那些人为什么要害怕呢?
不一定在茶话会,不一定是公开的,不一定是文字,坚持表达就好。
谢谢各位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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