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ffel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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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尋找解決當代重大議題如假消息、資訊爆炸等等的解決方案為己志,深受漢納鄂蘭、Rationalism和我的愛人 Lucy 的影響。 目前正獨自撰寫內容管理與分享系統 TotusLink The Builder's life 連載中

身為替代役的那一年#9:我佛慈悲xD

寫於2017.09.19(退伍前17天)

「去把水帶收好,要回去了。」分隊長對著我們替代役吼著,轉身繼續看向那已燒得焦黑的廚房:一棟單層矮房,座落在通梁活動中心的後門走出來不到五步之處,原是作為廟會或各式慶典準備食物的所在,但是年久失修加之新建了新的廚房,老舊的它被遺棄成堆積各式雜物的倉庫。

我跟另外一個替代役把纏在一起的水帶拉開拉直,其中一個人把水帶扛到肩上,讓水從另外一頭洩出,水漏完之後把水帶胡亂集中在一起,塞進消防車的空位,等回到分隊後再清洗曬乾。我們總共出了四條水帶,一條2.5寸由西嶼分隊的水庫車中繼到我們的攻擊車、一條2.5寸由攻擊車接到前端分水器,兩條1.5寸接上描子一個由左邊的大門進入滅火,另一個則從右側的窗戶澆灌。

這是沒有立即危害性的火災,火勢一開始就處於悶燒的狀態,也沒有延燒的可能,佈好水線,進行澆灌不久後就來到了殘火處理的階段。卻由於黑煙密佈,分隊長一面命令隊員穿上空氣呼吸器,一面呼叫勤指中心指派支援,過不了多久支援車來到,分隊長命令我們從西嶼的水庫車中繼供水上我們的消防車。我跟另外一個替代役跑著從車後拿出了一條1.5寸的水帶,分隊長看到時破口大罵,責備我們應該要拿2.5寸的水帶「連中繼供水都不會還稱上什麼戰力。」那時是新分隊長上任後不到一個月,前後分隊長的管理方式與性格天南地北,前分隊長不要求役男參與火場的事務,我們只需要佈置水線並進行交通管制即可。然而新分隊長上任第一場火警,他不僅要求我們執行中繼供水(雖然隨後知道那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但那時我們完全不知道關於火場與消防車的知識,有些慚愧的是,我們連消防車的水表都不會看)、要求我們管理消防車的水量大小(車長應該交由年長消防隊員操控)。結果中繼供水延遲,兩個穿戴空呼器的隊員因不熟悉花了十分鐘還穿不好,種種如馬戲團中鬧劇般的戲碼不斷上演,最後把水庫車和攻擊車的水都打完才結束。

回到分隊時已經晚上六點多,洗完澡吃飯後分隊長把所有替代役找來,美其名討論事情,結果是藉替代役來抒發自己的情緒。不斷指責我們沒有能力(他不但無視新舊接替的空擋,而且也忘記了自己要訓練新進人員的責任),同時無視消防隊員本身的能力缺乏問題。一場四個多小時的討論會,成為了他單一個人的訓話,一方面建立盲目式的權威,另一方面則宣洩了自身的情緒。我們這些替代役從那個時候才知道,這個分隊長為什麼會如此惡名昭彰。

新來的分隊長是一個「會講話」的人,若單以這個技能來說,他可能是個聰明人。拿手好戲是察覺到他人言語中的漏洞或是被隱藏起來的言外之意,當面把它指證出來讓對方啞口無言,並藉此奪得談話的優勢。日常時也是一個多話且喜愛強迫他人聽他說話的人,然而其談話內容大多為單方向陳述自己的意見,使得與他對話成為極為無聊的事。那就像是聽一隻牛抱怨這一片草地的草都被牧人拔光了似的,同樣的話語咀嚼再三,也說不出讓人驚喜的洞見。

除此之外也是一個情緒控管較差的人,容易把在他處累積的壓力發洩在環境中的弱勢身上(也就是我們)。只要他一開口酸人,或者是莫名其妙挑三揀四,整個分隊就會烏煙瘴氣起來。時不時情緒勒索,時不時藉由展現權威來滿足自己的種種慾望。記得前陣子有個同梯役男因不明的原因經常扁桃腺發炎,而且一發病就會嚴重到需要去大醫院打針的地步。某一天他再度扁桃腺發炎,當日我放假,分隊長就要求他乾脆與我調假休息,然而調換的假日卻規定為他集休回台六天的最後一天,也就是說將此事嚴重化至需要懲罰的地步,討論此事時的語氣慍怒,那樣的口吻實則想報復一直感冒的役男。

罄竹難書之餘,分隊長還是有些稍可讓人尊敬之處:遇到自己不熟悉的事物願意學習、不誇口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就這點而言他算是誠實表示自己救護技能低落。而後實際面臨火災時也可發現他現場指揮能力扎實,熟悉火場中的種種危險與應對方式。除此之外他也樂意為同仁爭取一些基本生活物品,例如他幫我們替代役爭取到冷氣機,改善廚房環境和加強環境整潔等等。而最讓人驚訝之處在於這七個月以來分隊長本身的變化,他從一個喜愛酸人,找機會見縫插針,崇尚權威的惡質角色漸漸緩和成較好相處,甚至可以營造膚淺的朋友關係的對象。

關於這樣的轉變我們皆感到意外萬分,直到每天晚上走經過分隊長室時總聽到他大聲且迅疾的念著佛經的聲音後,我們才略知一二。

我佛慈悲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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