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惊
冬惊

译者,写作者,产量很低的诗人

被拘留了四个月的朋友们终于自由

想哭!

这半年来,无论是国家,朋友们,还是我自己,都经历的太多太多。

我的躁狂,是从得知她们失踪开始的。当时的男友(如今的EX)劝我不必过度紧张,但我已经开始神经衰弱。那时他的小区被封,连夜跑到我家,我们过了一个多月不出门,甚至几乎不下楼的日子,我每隔两三天去倒一次垃圾,都是屏住呼吸下楼的。

和EX因为封控而开始同居的那段时间,我一度在家看淘宝直播,对政治麻木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也是直到联系不到D,才得知发生了什么。那天很多朋友去了现场,而被抓的竟然有一大半是去年9月份我和EX在那个现在已经关门的酒馆里遇到的朋友。那是一次尴尬的约会,因为现场太吵闹,老板几次让她们小声,但是她们依旧如此躁动而快乐,哪怕一直不在调上,还要跟随每一首歌。

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天通苑的人把围墙拆了,全国上下有人示威,有人放火,而我逐渐麻木,开始每天make love, no war. 12月中下旬EX回了一趟公司,早上五点多坐地铁去的,中午为了防止接触,在零下十度左右的冬日骑山地车50公里往返于公司和我家,回来就心跳加速,两天后去看病,直接住院了。我陪他在走廊输液到凌晨三点半,才看着他被推进去抢救。那是2022年12月底,医院等急诊的人太多,防护服上一身血的护士忙着收治那些头破血流、濒临休克的。

他出院后的一个多月我们就分了手,我为陪他抢救感染了新冠,阳康后丧失了味觉和嗅觉,开始变得“暴躁”。分手时我对他说,曾以为你会是我的剑鞘,但是剑也会伤人,又何必勉强。

那之后整整两个月,我徘徊在新与旧的纠葛,几乎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凌晨三点多醒,差点怀疑自己得了双相。最难过的时候,哭的床单和枕套都湿了,留下一团团泪痕,我才知道原来眼泪竟然也有颜色。

有一天我觉得人生无望, 甚至对K说,如果我死的比你早,记得去我坟前送一支玫瑰,这样我就会觉得自己是王尔德了。

原本互相喜欢人的人S要来北京,母亲却要来,我让她不要来,甚至想离家出走。K安慰我说立场要坚定, 于是我正面和父母发了一次飙。K甚至来了一次,给我修电脑,顺便见了我的父母,还带了一瓶米酒。父亲说他诗写得好,母亲不满足于“朋友”“约会过”的解释,一再追问我们(过去)是什么关系,我说是性关系,母亲无语,说不能理解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吃饭期间我和她又起了争执,她认为去国外学创意写作没有用,我说那是她不懂,严歌苓就是学创意写作出来的。

K什么也没有评价,只是笑笑。那天晚上他在微信解释了所有的事情,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我说不想回到过去,你没有选择我,我也不想要没工作的男友。我说了几次要睡了,但是仍旧聊到凌晨五点,因为他的瓜太令我震惊了,谁想到他招惹的女人那么多。凌晨两点母亲再次破门而入,我正在哭,就让她出去,并把门锁住。

在环球公园的争吵和哭泣后,母亲终于不再干涉我朋友圈发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她还在看我的文字,我就不可能自由地写作。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了用英文写小说。

晚上告诉K她们被放出来的消息,他回了一个表情,过了半小时,我回复了一个哭。或许他还有很多书要读,很多女人要安慰,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想笑。

正如我去年拉黑他并非介意他的丑闻,而是不知道如果这份感情从来都不是唯一,而是如此博爱地散布,我要如何自处。我只能一再压抑自己想要占有的需求。

K今天说,只有不需要彼此时,真正的爱才会诞生。但倘若完全不需要彼此,全部超脱,连欲望都消失,又如何维系一份爱呢。

转眼间,又一个春天就要过去,我的朋友们出来了,我的生活也逐渐恢复。偶尔可以刷到EX给视频号点赞的提醒,经常赞的是一个漂亮的,弹吉他的小姑娘。这才是他那个年纪应该喜欢的人,简单,洒脱。

而我,回到了高热量食物,暴饮暴食,重新开始喝酒,写作。

春天就要过去,夏天很快就要来到。无数个春天都曾经这样蹉跎,个人历史上能有闲暇赏花的春天,竟然都是新冠的那三年,而我竟然又想回到K的怀抱。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个三年,下一个三年,我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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