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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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语学习者

【译文】我们的爱也许是对动物的折磨

半数荷兰人家中养了宠物。我们是否意识到:我们对动物的爱也许是对它们的折磨。

原文:Dierenliefde kan de mens verblinden

作者:Marjan Slob

来源:de Volkskrant

【无授权翻译,仅供个人学习】

我有一张幼儿时的照片,我把我的猫Felix举到脖子边灿烂地微笑。我曾经很喜欢Felix,但不管怎样它都不想跟我玩。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它害怕我的爱。我的热情让我不去区分它和我的生活世界。我在用一种折磨它的方式对待它。

你可能会说:与虐杀动物相比,这种虐待不算什么。虐杀没什么可争议的。但Felix有一些抓狂的时刻,但它每天吃猫粮,最后自然死亡。在这里,我想谈的是原则而不是具体事件。从原则上说,虐待就是我们不把动物当作动物看待——与人类相似但又不同的生物。

从这个角度看,虐待动物可以有两种方式。典型的是认为动物“没有意识”,因此可以把它们的幼崽夺走。另一种是没有意识到动物和人的区别。

典型的动物虐待行为仍然存在,但已经有动物保护者在大声抗议,法律也禁止这种行为。但没有规则和法律适用于第二种虐待——我们对动物表达爱,但这种表达方式对动物来说是折磨。这必须改变,也有可能改变。因为“动物认同”是一种趋势,人们会因此抗议并制订法规。

对我来说,“动物认同”是件好事。它能修正西方哲学的一些误区。几个世纪以来,人们都用人与动物的“对立”来界定自己。我们有手势、语言、自我意识和死亡意识等,而动物没有,因此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动物。

自达尔文以来,人们已经意识到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没有那么明显。从科学研究中你能看到:一些物种确实表现出拥有理性、语言、情感、自我意识的迹象,人与动物拥有同样的起源。这让“找出区别”变得意识形态化。为什么要严格区分人和动物?也许是因为如果没有严格区别,我们随心所欲对待动物的伦理就很难成立。因此我觉得“动物认同”——它们是跟我们一样会呼吸、有感觉、有追求的生物——是一件好事。这种认识让我们能更得体地对待动物。

但是,人们“动物认同”的增加也会给动物带来麻烦。有些人用对待“小人类”的方式来对待狗或猫:给它们穿上衣服,庆祝它们的生日和婚礼,给它们吃意大利面,如果它们不干净、不社交,人类就会生气。

这种对动物的摆弄在我们这个时代和地区很典型,一种简单的解释是:我们把动物带进了家。20世纪以前,猫总是在户外,狗也很少进到室内。而现在半数荷兰人家里养有宠物。经济增长无疑促进了这一历史创新,但更重要的原因可能仅仅因为技术发明。

狗沐浴液、驱虫药和在1947年发明的猫砂盆让人们更容易与“脏兮兮”的动物生活在一起。从那时起,动物进入了我们的亲密领域——我们自然倾向于把居住在家里的每一位成员视为家人。我们对动物的态度从此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前,我们把骨头扔给无名野猫,而今天,名叫“辛巴”的猫在家里用自己的盘子吃肉。

这些关注和照顾无疑改善了大多数狗和猫的生活。但爱也会让人盲目。当我们过于把动物视为“我们中的一份子”时,就会存在新型虐待的危险。比如我们倾向于阻止动物的本能行为。猫当众舔自己的屁股会让我们尴尬,更别提狗去闻别人的屁股。“不行,不能这样!”在遛狗时,狗必须“继续走”,而不能嗅闻有气味的地方,但气味在狗的世界里意义丰富。我们禁止“新室友们”撕扯猎物或者公开交配。

人类不是不能纠正动物的行为,这是共同生活的代价。但是当人类禁止动物做出在自己种群中被视为健康、社交和自信的行为,动物就会变得不快乐,从而导致抑郁、焦虑的行为。

强加不自然的行为也可能是在折磨动物。没有狗会喜欢淘宝上卖的精致雨衣雨帽套装。强迫独居动物——比如猫或仓鼠——与同类玩耍也会给它们带来压力。与此相对的是单独饲养群居动物——如兔子、老鼠、豚鼠和马等。

这些由人类造成的苦难也通过人类的方式解决。所以动物患精神疾病的数量在增加。目前的数据还不多,但仅在美国,研究表明:2020年给动物服药的数量比2019年增长了13%,其中包括镇定剂。根据《华盛顿邮报》的报道:2017年,美国有8%的狗和6%的猫在接受治疗。

那些每天无精打采、孤独生活的狗在服用抗抑郁药。这有些不正常,因为大多数狗痛苦的原因很明显:缺少运动和陪伴。因此补救措施也显而易见,它绝不是一颗药丸。

我们给兔子、豚鼠、鸟、猫和狗喂食过多,让它们跟我们一样患上富贵病。目前的研究指出:荷兰有40%到60%的狗超重,11%到27%的猫肥胖,超重马的数量也在增加。

人类的养育冲动也导致繁育者选择看起来“孩子气”的动物进行繁育:小个头、大眼睛和短鼻子。但短鼻子的狗常常会呼吸急促,这些可爱的小狗也常常因为颅骨畸形患有慢性头痛。幸运的是,2014年出台了禁止针对有害外观进行繁育的法规,但是这并没有解决另一个繁育问题:性格选择。颤抖、脆弱的动物能唤起人们的保护欲。一些繁育者因此专门繁育容易受惊、胆小的动物。这也是一种遗传学上的虐待。

如何应对这些新型虐待?首先,需要从法律上认真对待。一个多世纪以来,法律一直禁止虐待动物,最近通过的《动物法》承认动物有“自然行为”的权利。深化法律和执行法律是减轻动物痛苦的首要方法,这些痛苦也包括动物被迫过度融入人类的生活模式。我认为,法律应当禁止繁育在生理和心理上遭受痛苦的动物。

教育是另一个可行的办法。大多数人真的很爱他们的动物,但仍然需要学习如何善待它们。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觉得这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信息不是总能帮助人们克服心理障碍——尤其是当信息告诉你需要改变自己惯常的做法时。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我自己的狗也不得不经常独自在家。

但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认真地、慢慢地协调所有关于宠物的知识、想法和感受。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思考:我们需要如何与动物和谐共生。这不是小事,它将改变社会。我不知道具体如何实现,但我可以预测的是,人类世界中的道德问题将蔓延到宠物世界。

因此,关于养宠物的谈话将变得和养孩子一样棘手。你如何解决邻居的猫通过猫洞进入你家恐吓你的猫?当你看到一匹马太胖时,你需要做些什么吗?你是否谴责其他狗主人不给他们的狗接种疫苗,因此你的宠物需要承受健康风险?

人类和动物的医保也将融合。目前的差异不在于医疗技术——猫已经可以接受化疗——而在于医疗的组织和资助。动物没有强制保险,这意味着“穷”动物和“富”动物的医疗保险存在很大差异。动物保护团体会觉得这不公平,也有可能在今后呼吁统一的动物医保。还有一个例子是:由于新的家庭关系,法官在判决离婚案件时会更少考虑当时谁买了狗,而更多考虑哪一方能更好地照顾这只动物。这甚至可能会形成一种制度安排。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关于宠物法律地位的争论会越来越多。

这些新的法律实践可能具有爆炸性。人们也许会问:为什么宠物和农场动物会有如此大的区别?这有什么法律依据?

如何对待动物触动着社会的神经。我认为应该先让大家展开讨论,看看它能唤起什么。例如,我注意到我不是很赏罚分明——我尽力了,但不是我的狗的理想主人。与其为此责备自己,不如看看在我把狗抱到腿上时,我与动物的观点在那些地方有差异。对问题的探索会带来更持久的变化,因为我现在深信的是:动物不是为我们服务的同伴,它们是我们在地球上的同伴。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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