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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情節代表到你嗎?— 性/別小眾影視作品五種常見橋段

同志影視作品近年嶄露頭角,逐漸演變成一種類型。影視作品作為軟性文化輸出,是讓性/別小眾能見度更高的其一重要橋段。然而,「潮流興呢味」是不是真的令性/別小眾更加被了解?大家在觀影時又有沒有覺得某些橋段「老是常出現」?筆者嘗試歸納出五個常見的故事發展或人物塑造,這些橋段反映了真實情況,抑或加深了性/別小眾的既定印象?
製圖:Beth

撰文: Rita
文字編輯:Emily
網站編輯:EQ

大家當年看《Yes or No》(2010)是不是也深深被Kim和Pie的感情打動?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Call Me by Your Name)》(2017)時,同樣能感受那種失去初戀的痛嗎?同志影視作品近年嶄露頭角,逐漸演變成一種類型。影視作品作為軟性文化輸出,是讓性/別小眾能見度更高的其一重要橋段。然而,「潮流興呢味」是不是真的令性/別小眾更加被了解?大家在觀影時又有沒有覺得某些橋段「老是常出現」?筆者嘗試歸納出五個常見的故事發展或人物塑造,這些橋段反映了真實情況,抑或加深了性/別小眾的既定印象?

1. 角色最終會選擇跟異性一起

關係中的其中一方最終還是會選擇異性的橋段,可以分成兩種。

敘述同性戀不被接受的保守年代時,角色礙於社會壓力、無法處理自己的性小眾身份,繼而重回結婚生子的「正常生活」。早期一點的《墨利斯的情人(Maurice)》(1987),英國劍橋大學出身的Clive因為不想身敗名裂,決定與Maurice分手,婚後把Maurice放在摯友的位置。港產片《喜歡妳是妳》(2021)中,李詠藍希望深愛的李芯悅幸福,願意出席婚禮,親手把她交給新郎,自己以伴娘退守「最好的朋友」這個位置。同性的愛戀在這些故事中儘管一直影響角色,卻只作成長中妥協、過渡的性質,為角色人生的其中一個階段。

偷偷約會的Maurice(金髮)和Clive二人。(《墨利斯的情人》劇照)

另一種面向,是角色「認為」喜歡的人最終還是會選擇跟異性一起,而導致了兩人的分開。籠統而言,就是愛上所謂直男或直女,就沒有好結果的迷思。由漫畫改編的《無法觸碰的愛》(2014)、《愛在末路之境》(2020),以致去年頗受歡迎的港版《大叔的愛》其實都不乏這樣的情節。認為自己是同性戀的那一方,在發現喜歡的人被異性追求或對組織家庭、生兒育女有渴望時,第一反應不是溝通、尋求雙方共識,而總是立刻強硬地請求從這段感情退出,希望對方能夠因此變得更幸福。

阿牧看見阿田及梓芊青梅竹馬相擁,轉身離去,遂提出分手。(《大叔的愛》第12集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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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難以抹滅的悲劇色彩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試過滿懷期待去看一套坊間反響不錯,結果卻大失所望的同志影視作品呢?《刻在你心底的名字》(2020)對筆者而言就是其中一套。電影雖說設定於剛解嚴的八十年代,但縱觀並沒有甚麼大環境的因素非要拆散兩人不可。從頭到尾看到的更多是主角內心的恐同小劇場和灑狗血的衝突和互相傷害,最後還要來一場多年後重逢緬懷情事作結,彷彿要重申他們就是註定無法在一起似的。

角色沾染煽情的悲傷、遺憾美,或者擁有勵志、堅忍等情操,是另一常見的人物塑造。譬如《基佬四十》(1997)裡的江國強(吳鎮宇 飾)只是出席了愛人喪禮,就遭受愛人親戚的責難,以及媒體的惡意曝光。《藍宇》(2001)中捍東終於決定拋開世俗目光跟藍宇在一起,劇情卻安排藍宇此時意外身亡。《午夜天鵝》(2020)裡一眾努力生活的跨性別族群,最終還是難逃經濟、為了完成整套變性手術等種種原因,犧牲尊嚴下海賺錢。筆者當然明白影視作品是反映某個特定時代的橋樑之一,性/別小眾在一段漫長歷史亦的確承受種種不公。然而,在社會對性/別小眾的了解和討論漸漸明朗化的現在,這樣的悲劇色彩是否能稍稍抺去呢?

3. 追求戲劇性的出櫃衝突

主角無意中被親友發現性向,被出櫃後繼而引發衝突的情節,在闡述東方文化的同志影視作品中尤其明顯。循序漸進如《囍宴》(1993),大動作改裝同居的家和假結婚,都鋪陳著結尾20分鐘偉同不得不向母親出櫃的橋段。礙於父親中風入院,算不上有翻箱倒櫃式的鬧劇,不過母親那句「是賽門(偉同的戀人)把你帶壞的嗎?」也不失為一句經典台詞。

說到劇烈衝突,不得不提兩套近年談論跨性別議題的港產片:《翠絲》(2018)及《女人就是女人》(2018)。《翠絲》的大雄(姜皓文 飾)決意進行變性手術,與妻子安宜(惠英紅 飾)攤牌的一晚,他做好拋妻棄子、以金錢安置家庭的準備;安宜則幾乎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式挽留,這場出櫃是在兩敗俱傷下結束。《女人就是女人》的跨女媽媽宋紫洳(李蕙敏 飾)同樣是在被出櫃的情況下,被丈夫直斥被騙婚多年,否認跨女等同女人,夫離女散好一段時間,只能夠獨守空屋飲泣。

獨守空屋的宋紫洳。(《女人就是女人》劇照)

出櫃通常都擔當著同志影視作品中製造戲劇高潮的功能,即使是一些走清新喜劇路線的作品也是如此。例如《抱抱我的初戀(Love, Simon)》(2018)乃至最近大熱的《戀愛修課(Heartstopper)》(2022)亦同樣有著墨於被動或主動出櫃後,角色們面臨的改變。

Nick鼓起勇氣向母親出櫃。(《戀愛修課》劇照)

造成劇烈衝突的出櫃橋段,是否會令希望向親友出櫃的觀眾卻步?出櫃又是否面對自己的性別認同時必須的一環?筆者認為是否需要出櫃,想以怎樣的形式出櫃,本身都是非常個人的抉擇。在現實生活中,這些經驗都不能被上述橋段輕易模擬,但若作為參考或理性討論的引子,也不是一件壞事。

4. 加諸角色身上的性別定型

以性/別小眾為劇情主軸的影視作品,是不是往往更無意間強調了性別角色定型呢?在描繪女同志的感情時,常常出現打扮中性的一方擔當「男性」的角色;反之在眾多BL影視作品當中,我們好像也總會慣性默認,關係中性別氣質較陰柔的那個就是「受方」。回想前幾年引起頗大討論的《錯了性別,不錯愛》(2016),到最近的《愛.殺》(2020),米勒和杜小鳳這兩個角色仍很大程度還原「帥T」的典型打扮:剷青、紋身、衣著打扮、喜好和措辭語氣都偏向男性化;在感情當中也傾向擔當那個負責調情、情緒較暴衝這樣帶著「霸氣男主」感覺的一方。

杜小鳳和性別氣質較陰柔的孟燁對峙。(《愛.殺》劇照)

筆者認為性別定型有時亦會以感情中不平等的權力關係,或社會階級高低,以一種近似「純情小白兔」對壘「狡猾大野狼」的模式呈現。《卡露的情人(Carol)》(2015)中的Carol和Therese兩位女主角外型舉止都十分女性化,而面對富有、有權勢的Carol,僅為售貨員的Therese在這段雙向愛慕裡往往只能追著Carol背後跑,甚至被動地告知關係的停止。先前提及過的《藍宇》也一樣,藍宇是貧困學生,只能以仰望的態度,面對有權有勢的高幹子弟陳捍東;捍東對藍宇的關懷備至,亦流露一種施捨和支配的姿態。這種總有一方需要委曲求全的關係,筆者為他們艱難的感情揪心的同時;也不禁反思,對於較柔弱的一方為感情而犧牲的默認,是否也同樣驗證了社會仍加諸於對男女身上的性別期待(有「權勢」的男性負責抉擇,較「柔弱」的女性負責妥協)?

5. 性/別小眾總是異於常人

「異」於常人未必是指不好的一面,正如導演楊曜愷在《性/別小眾與媒體呈現》的公眾講座談及有觀眾在觀看《叔・叔》(2019)前,一直認為同志都很年輕、西化和時尚。導演在作品《紐約斷背衫(Front Cover)》(2015)中,時裝設計師Ryan一角也曾半賭氣半認真地說過:「所有好的設計師都是同志(All the good stylists are gay)!」。還有自2018年播出便頗受歡迎的真人Show《粉雄救兵(Queer Eye)》,Fab 5主持涉獵美酒與佳餚、時尚、文化、室內及髮型設計等範疇,同樣亦打著以酷兒或同志眼光就是別樹一格的旗號,為別人建議更好的生活態度。性/別小眾似乎常常予人一種有才華的感覺。

Fab 5主持群(《粉雄救兵》劇照)

要說壞的一面,影視作品對於同志的污名化也一直存在,性/別小眾常常與犯罪掛鉤。改編自同名犯罪小說系列首部曲的《心計(The Talented Mr. Ripley)》(1999),身為同志的Tom Ripley就是一名天才型罪犯,在電影中殺害自己的戀人更成為壓垮他道德界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原著作者 Patricia Highsmith本人亦長期受性傾向所困,上述《卡露的情人》也是她另起筆名、隱藏身份寫成的自傳式小說。如此塑造筆下最具代表性的Tim Ripley,彷彿是一種來自作者對於性/別小眾總帶著罪的親自認證。爆冷獲得奧斯卡最佳電影的《月亮喜歡藍(Moonlight)》(2016),雖是一套成長電影,既是黑人,也是同志的主角Juan長大後仍處於毒販這名聲不好的職業圈子中無法脫身。

嘗試以口才和計謀融入上流社會的Tim Ripley(左)。(《心計》劇照)

同志影視作品一直以來述說了許多值得關注的、特別的故事,許多上述提及的例子甚至都是筆者喜愛的作品。而在社群中身為普通人的你和我,這些橋段曾經令你感同身受、嗤之以鼻、五味雜陳嗎?性傾向的流動性、性別認同、多元成家等等的議題,放到影視作品中是不是還有更多的討論空間?未來同志影視作品會不會有更多令人驚喜的情節?筆者跟大家一樣很期待。

延伸閱讀:「套路也是歧視」:今時今日媒體要如何刻畫性/別小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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