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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羅生門 (3) - 日漸成真的「莫比烏斯馬蹄鐵」式政治光譜(中)

寫下這句話的時間是2019年9月15日23時59分,仇恨的漩渦正在香港愈演愈烈。
What would eventually happen when an unstoppable force meet an immovable object?  

(續上篇: 香港羅生門 (2) - 日漸成真的「莫比烏斯馬蹄鐵」式政治光譜(上)

日漸成真的「莫比烏斯馬蹄鐵」式政治光譜 (?)
那麼,到底發生了甚麼,才讓這個看似不大不小的《逃犯條例》修訂爭議,演變成香港有史以來密度最高、烈度最強,更席捲社會各階層的抗爭運動以至政治危機?

能力所限,特別最近三個多月來發生了數之不盡的事件,我既不奢望,也不打算在本文的篇幅內能夠完整、詳細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寫到這裏,我都還沒有解釋題目中的「莫比烏斯馬蹄鐵」。)不過,我有幾點觀察想跟大家分享。

一、「空氣中濃郁到宛如實質的絕望感」(續)

這種所謂的「絕望感」是我憑空臆想出來的嗎?

到底發生了甚麼,在不足十年之間(勇武一說約由2011年開始流傳),大多數一向有「政治潔癖」的香港人,看不得一點激進的場面的香港人,對以往香港遊行之井然有序自鳴得意、沾沾自喜的香港人,

( 見:20141119 - BBC中文- 香港各方齊聲譴責示威者衝擊立法會

另外,立法會議員公民黨黨魁梁家傑表示,該黨強烈譴責凌晨衝擊立法會大樓的行為,感到非常痛心。如果市民誤會衝擊者是和平非暴力爭取的一部份,這對過去一直付出汗水的爭取民主普選的佔領人士非常不公平。梁家傑希望日後在佔領地點有任何行動,要與參與群體中取得共識才進行。
民主黨主席劉慧卿強烈譴責示威者衝擊行為,對事件感到憤怒、遺憾,表明泛民與衝擊者劃清界線,呼籲參與佔領行動的市民應該要和平理性非暴力,表達意見。

學聯及學民思潮響應衝擊事件,均懷疑示威人士被誤導進行暴力。學聯秘書長周永康不理解衝擊行動的意義。)

變成了微博中「對示威者暴力視以不見」、「冷漠」的香港人?變成了「不割蓆、不譴責、不篤灰」的香港人?

(按:別說甚麼扔磚扔molotov當街對毆了,2010年的反高鐵撥款警民衝突激進程度已經讓當時主流社會大為驚訝。傘運之前有人扔個水樽都是大新聞了,更早之前的遊行示威就更別提了,「和理非」還有一個版本叫「和理非非」,最後那個「非」是「非粗口」你敢信?

至於佔中前期示威者的暴力程度,比方說9月28日示威者急就章而成的那些傘陣,當年建制WhatsApp群組中曾經流傳「雨傘可以擋住警察和記者的視線,示威者在下面用腳猛踢警察的上下五寸」這種高難度動作,這...這...信不信由你了。太過有空的人可以回看當天直播自己判斷: [BACKUP] 雨傘運動9.28放催淚彈十二小時無刪剪重溫

佔中後期的本土派暴力程度,建制派媒體港人講地的片段如下:【武器篇】盾牌尖角有釘、大塊磚頭、鐵鍊、擲水樽 咁樣叫做和平?【有片有真相】示威者大聲公發號司令 煽動群眾衝擊警方 網民:咁樣都叫和平?欺騙香港人! 。

至於整個傘運的暴力程度, 文匯報的總結在這裏:「佔中」暴力衝擊事件簿。)

讓我們來觀察一位傳統「和理非」派別的人物。這位反中亂港分子名叫吳志森,資深傳媒人,在香港電台工作,以主持「陰陽怪氣」的頭條新聞節目而廣為人知。

先來看一篇他在2014年的文章: 吳志森:躁鬱式民主,將一事無成

(節錄)部分主張勇武的抗爭者,至今不知是人是鬼,認為行動升級就要衝擊,只要癱瘓政府機構,就可逼令政府舉手投降。極端狂躁的盲動,在衝擊者打爛立法會玻璃門已充分表現出來。可惜的是,學民學聯似乎對這種衝擊不大抗拒,沒有徹底劃清界線。不旋踵,更在事前沒有周詳規劃部署下號召包圍政總,最後釀成龍和道的衝突和流血,鮮血白流了,「和平理性非暴力」的初衷給摧毁,對整個運動形象的破壞,無可挽回。
某程度上,雙學是被勇武抗爭的意識騎劫了。在「退場」比粗口還要難聽的氛圍裏,撤退就等於放棄,等於背叛,等於出賣,等於「和理非非」,等於過住「歡樂今宵再會」式的唱K遊行。他們只聚焦「村民」的反應,卻忽略了沒有留守的支持者。梁振英以拖待變的策略奏效,但民意的變化,佔領者縱使不是嗤之以鼻,也是無動於中。

這位吳老兄在我們的光譜上妥妥的屬於溫和民主派,多年來與本土派互相看不對眼,雙方也有過不少文誅筆伐。意料之外的是,2019年6月11日此君在YouTube的影片中,竟然公然向「勇武派」「懺悔」( 廣東話影片),相關訪問另見:左膠的懺悔 吳志森敬勇敢青年:一把年紀都可以認錯。 而之後的一系列影片中,他也多次提到了深切感受到了前線年輕人的這種「絕望感」。

一個已屆花甲之年的「大中華主義」「和理非」民主阿伯,竟然也對這種「絕望感」產生了共情。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是李嘉誠的指揮,還是CIA的操控?

(按:我不認為無限制升級的「勇武」就是香港的出路,不過這是另外一篇文章探討的問題了。)

二 、721元朗事件

今天已經是9月18日了,為甚麼我還在講7月21日發生的元朗事件?

因為721元朗事件是關鍵,721元朗事件就是香港政治光譜的最大公約數。

即使到了今天,如果要為反修例風波選擇一個最重要的節點,我會毫無疑問地回答:721•元朗。721事件的重要性到了甚麼地步?到了我打從一開始便決定了要以一整篇專屬文章討論它的地步。

721就是整個香港羅生門的核心。

在此我只簡單寫幾句總括,詳細的內容留待本系列的下一部分文章再細談

也許我的觀察不太準確,可是我總有一種感覺,許多非本地人並沒能夠意識到或者低估了,721事件對香港人造成的震撼,以及其對事件走向的深遠影響。

721事件對香港人有多震撼?

721事件第二天的下午,我下樓吃下午茶,一個經常坐在商場外的婆婆在跟她的老朋友們談721;再走幾步,經過商場一間快餐店,外賣窗內的大媽在跟顧客談721;到了交通燈前,擦身而過的兩個大叔在談721;到了餐廳坐下,你猜甚麼來著?鄰桌的夫婦也在談721。

用一個不太準確的比喻,721事件扯下了本來虚掩著的、蓋在潘朵拉盒子之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三、再探「中間派」

上面說到721,我們來看另一位人物:他叫沈旭暉,國際關係學者。

沈先生的學術水平我不了解,也不打算評論。我要先說的,反而是他的婚宴。2013年他的婚禮上,到賀的賓客陣容之鼎盛,竟一度成為城中話題婚禮筵開禮宴90席,賓客名單包括了城中無數政治人物和名人,出席的政界人士更基本上涵盖了整個當時的政治光譜,用這篇文章的說法便是:

「政界、商界、學術界、藝術界、外交人員、演藝界、傳媒、網絡朋友、社運份子,左、中、右,老、中、青,由梁振英到黃之鋒,由李澤楷到王維基,由葉劉淑儀到梁國雄(長毛),由,由陶傑到陳志雲,由周嘉儀到黃夏蕙,一應俱全。」

另外一名時事評論員曾志豪(他是上面提到的吳志森在頭條新聞節目的拍檔)也寫了一篇文章「沈旭暉婚禮現象」:

「沈旭暉婚禮現象」好快成為社會學必修科,大家都問「點解佢可以請到咁多人」?
係囉,點解要請,咁多人?
當日收到電話做司儀,還以為就是一個普通政界的婚宴,呢類活動司儀我做唔少,隨口就問拍檔人選,點知佢話,有一個司儀團隊,六個!
個個傳媒機構都有代表,無?有線商台港台……我開始發覺,事情比想像嚴重。
我知道佢有江湖地位,但沒想他的江湖是長江咁長、大明湖咁大,特首啦、特首候選人啦、風雲電視人物啦、小小超啦……難怪當日我地六大司儀上台夾稿,現編了一句台詞:「今日婚宴,你可以傾埋政改,齊人過政府自己吹雞。仲可以搵大孖沙捐錢,再唔係,父母幫仔女搵外國大學讀書都得,牛津耶魯清華代表係晒度!」
講個秘密大家知,新郎交代司儀工作時,不止一次說:「希望個婚宴唔好咁政治。」
你聽到都想笑呢,佢本身已經係政治學者,請嘅賓客亦係政治猛人,你又搵埋好似我同黃潔慧呢啲人做司儀,即係無可能有雞有鴨有魚最後原來話想食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或許真的很想聚焦在兩個人的甜蜜幸福,但政治乃眾人之事,避無可避。
佢最勁係,左中右咩陣營嘅人都有交情,左右逢源。佢可以friend黃之鋒但同時埋梁振英堆,佢可以請佔中戴耀庭,但愛國報章辣手主筆關昭又為佢拍片祝賀;佢兄弟團好多左膠社運人,但國師教主亦係佢座上賓……
西方民主自由價值觀人士,覺得佢係自己人;進步愛國陣營,亦覺得同佢有偈傾,起碼唔係敵我關係;特首都做唔到嘅「香港營」,竟然被呢個金毛教授搭起咗帳篷。
不如咁啦,你結咗婚之後出選特首吧啦,西門兄。

我隨便總結一下(部分)的賓客名單吧:

  • 時任特首梁振英
  • 前政務司司長唐英年
  • 時任財政司司長曾俊華
  • 時任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
  • 行政會議召集人林煥光
  • 行政會議成員胡紅玉
  • 前律政司司長梁愛詩
  • 前律政司司長黃仁龍
  • 運輸及房屋局局長張炳良
  • 前食物及衛生局局長周一嶽
  • 民主黨何俊仁、劉慧卿、鄺俊宇、尹兆堅、區諾軒
  • 社民連梁國雄、陶君行
  • 新民主同盟范國威
  • 民建聯曾鈺成、譚耀宗
  • 新民黨葉劉淑儀
  • 公民黨關信基、梁家傑、湯家驊
  • 學民思潮黃之鋒、張秀賢、黎汶洛
  • 普羅政治學苑黃毓民
  • 人民力量袁彌明、劉嘉鴻
  • 熱血公民黃洋達
  • 前人大代表劉夢熊(此君與梁振英之恩怨頗為耐人尋味)
  • 知名學者如陳雲、鄭宇碩、馬家輝、呂大樂
  • 時事評論員如陶傑、劉銳紹
  • 商界如香港電視王維基、電訊盈科李澤楷
  • 各界別的名人如黃夏蕙、陳志雲、邵家臻、白韻琴、張潤衡、莊陳有、黃潔慧、周嘉儀、袁彌昌、麥玲玲等
  • 以及無數個高官、局長、議員、外交官、商界、學術界、宗教界、藝術界、外交、演藝界、傳媒界、社運界、網絡界人物等

(按:婚禮的有關相片可見:沈旭暉的facebook相簿-我們結婚了 。
當年有人更加戲言如果有人在婚禮發動恐襲,香港直接不見一半重要人物。)

沈旭暉此人自然也有爭議,有人說他是醒目仔、世界仔(即懂得人情世故/待人接物面面俱圓 /會在適當時間人物地點說適當的話 /可以很容易與不同圈子的人交往,一般略有貶義)左右都能逢源

而且他的家庭背景也很有意思,父親
為前香港大學電機電子工程系教授沈俊明,支持泛民主派;外祖父為《大公報》高層,掌管財務,母親亦於《大公報》工作,支持建制派他的自述見此可以一讀。

好了,這樣的一位世界仔形象的人,在7月25日竟然主動接受了蘋果日報的一篇專訪,標題為 :
致林鄭:悲劇後, 再無中間派 。
(按:這裏標題中的「悲劇」,狹義說的是當時周末即將舉行的元朗遊行之末知發展:「假如周末的群眾運動悲劇收場」;廣義說的是隨事態升級愈趨可能發生的後續悲劇;「政府徹底失信,我肯定,香港從此不會有真正意義的中間派。」

專訪中有個比喻我認為是個對香港非常有意思的描述:

記者同意沈兄之見,但覺得管治藝術對特區政府來說太高深,還是維穩易辦,他回應:「我有個比喻,香港有今時今日是無數巧合及設計之下,得出來很脆弱但又完美的藝術品,天衣無縫,但過去幾年由農民工去加工,不知哪裏是活路、有用的機關、最脆弱的位置,就用紅毛泥石屎放上去,這地方已變得不倫不類。我想很多官員不理解香港先天設定,公務員的執行思維,本來就和戰略絕緣。」

他說自己是「定位於光譜的中央」,而「元朗的事令一切不能回頭」:

(作為)所謂傳統精英,他自覺這種人在社會各崗位都應該得到更多重視,於是逐步建構一個包括建制、商界、學界、公民社會的網絡,定位於光譜的中央:「例如昨天在個人facebook發表關於元朗恐襲的定義,居然有過萬次分享、兩萬個回應。我們要的效果,是關鍵時刻一錘定音,網民分享時說:『連呢條hihi都咁講!』這是中間光譜的影響力,而唔係走去參選、做行會。」

(按:Hi Hi源於香港高登討論區的高登粗口Filter,用以代替「仆街」)
他有把握是最能聚集靠近中間的KOL,但覺得是時候說夠了,元朗的事令一切不能回頭,有責任敲鐘,「我真身如何思考,身邊朋友很清楚,但為了以上角色,每一句說話都要戴頭盔,不時要做一些主旋律行為儲血,留待扣血所用,很累,也挺討厭自己。」並笑說在北京眼中,《蘋果》訪問會扣很多血。

「致力令體制內的離地者知道外界發生甚麼事,腳板觸碰地面,如此遊戲必須建基於社會尤其政府重視溝通,他的角色兩面不討好,但大抵招架得住,也被看成少數能溝通左中右的人。」

然而他說「這條路是deadend,2012年開始社會明顯兩極化,原本已不怎平坦的道路生出荊棘。」:

「泛民、本土一極的意見容易理解,因為一切能見,佢哋鬧,我見到;激進建制一極的小動作難防,因為見唔到。」沈旭暉訴說:「即使是提醒續領BNO,也招致屈姓婦人口誅筆伐寫報告;知道個人投資的公司搞北韓旅遊又寫內參;為台灣朋友寫序又是勾結。我不斷告誡自己,勿忘初心,不要加入政府,不要參加選舉,不要有閃卡,財務絕對自主,他們就不能怎樣,但如果政府不願溝通,why I'm here?」

近年政府以衝突方式管治,他宣佈其角色的歷史任務終結,「不得不承認,以上理念在2012年後完全失敗。2012年前也沒有民主,但有一個比較清楚的分配資源機制,雖然大家未必很滿意,起碼看見有個制度,但2012年之後出現版塊漂移(學術用語),自此每個社會階層都躁動不安。」

他指出這點正是社會深層矛盾的根本原因,「原本problem solving,但近年變成製造內部矛盾管治,不理會真正的root cause。其實政府角色只有一個,合理地分配資源,不管民主、威權都要解決這個問題,這是藝術;分配傾斜了,就把大多數人推向對立面,也就是現在。過去兩年,很多人以為特首換了人,問題已解決,但我很憂慮,因為root cause不但沒有改變,big data算出更傾斜;此外網絡怨氣更大、只是對政府已完全放棄,根據keyword反而看不見。」

說起社會分化,我們很快的看一位人物,張潤衡前香港灼傷互助會副主席,2009年香港傑出青年,是香港1996年八仙嶺山火的倖存者,至於關於他的爭議不在此討論。他8月在報紙寫了一兩篇批評文章,結果....

不予置評。

他認為「維穩取代溝通,製造矛盾」: 

曾幾何時持份分佈合理,當權者懂得對社會矛盾追本溯源,例如1956、1967暴動後政府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社會可以回頭,「殖民政府給予代理人適量的權限和尊重,他們才有影響力穩定大局,而且望之似人君。」近年真正人才投閒置散,維穩取代溝通,不斷製造矛盾,結果社會當然以抗爭回應,「上中下層都覺得利益分配不均,對立面變得極大。青年覺得反正上不了樓,改為追求更崇高的理念,對社會制度cynical,但同時很pure而少計算,跟他們談多了,不禁反省我們一代是否太精算?我們應該愧疚。其實我們一代怨氣不比他們少,就像在大學,官僚不知道世界改變,以為可以繼續過時的壟斷,我們自然離開。」

記者同意沈兄之見,但覺得管治藝術對特區政府來說太高深,還是維穩易辦,他回應:「我有個比喻,香港有今時今日是無數巧合及設計之下,得出來很脆弱但又完美的藝術品,天衣無縫,但過去幾年由農民工去加工,不知哪裏是活路、有用的機關、最脆弱的位置,就用紅毛泥石屎放上去,這地方已變得不倫不類。我想很多官員不理解香港先天設定,公務員的執行思維,本來就和戰略絕緣。」
沈旭暉指出香港獨一無二的國際身份是其真正價值,不能迴避各國在香港的利益;銀行很難無視美國針對金融反恐的法律;香港行普通法,很難閉上眼不管英國法制,「香港對全中國最大的價值,官方說法是讓資金『走出去』,民間說法叫做使錢,不管甚麼名稱,這是很有用的機器。幾月前我訪問沙特,他們想造一個香港出來融資,但做不到的,即使中國想用上海取代香港也不能,因為沒有國際endorsement。如果香港失去國際化這個特點,對中國、世界都沒有價值。」

他認為「香港政府應該明白對「外國勢力」該做甚麼不該做甚麼,他們的存在怎樣和北京共存,北京的批評哪些只是文宣可以不理,而不是碰及外國、台灣都像見到佛地魔不敢言。」

「政府不懂國際,也不懂『內交』,特別是這任公務員政府,完全不懂和中央及省市博弈。例如大灣區本身很簡單,香港的唯一價值就是國際身份,既然如此,特區政府有bargaining power,可以一方面歡迎鄰近地方像東南亞那樣派錢『走出去』,既然提供了服務,就可以更高調捍衞兩制的不同,而不是迎合。」沈知道很多網民對大灣區很有意見嗎?「只要大家看見我們相信的價值觀、生活模式都有更厚的防火牆,減少不必要的接觸,中港矛盾就不會現在這樣,相敬如賓不是更好麽,但政府不懂,拿不到更多資源,又無勇氣講數,結果又是加深矛盾。」

而《逃犯條例》悲劇正是「不懂國際、不懂內交,打破百年潛規則。」

「元朗恐襲超越香港人能接受的底線。」

「但我更憂慮的是這反映有更多瘋狂玩家在大局中。自此群眾鬥群眾格局已生,仇恨已成,再也不能回頭,雙方激進派都不懼怕流血,認為這是改變現狀的關鍵;政府失控,警察失信,在過去兩個月,每一個大小動作都是完美錯誤,已沒有任何官方機制能避免衝突中出現人命傷亡。我們有不少思維相近的秘密群組,這兩個月努力在不同崗位挽救,但元朗之後,大家都得出結論:certified。」

他擔心一旦出現進一步傷亡,仇恨再升級,更激進的行為陸續有來,

香港社會抗壓力弱,不像我們在外國讀書,總算與催淚彈一同成長,香港的中產看見老鼠都會尖叫,心理上很難接受這氣氛或傷亡持續,屆時人心惶惶,就會出現建構主義的『規範突變』。除非強硬鎮壓,但一旦有大量傷亡必然國際制裁,屆時香港金融功能失效,中國外交的連鎖效應更難估計;假如政府繼續不能管治,輿論戰fake news橫行,例如這幾天,大眾心理崩潰,同樣不歸路。」

即使上述一切都捱得過,仍有很多潛伏危機,

「運動至今股市沒跌,大概阿里巴巴上市之前就會跌,但之後總有金融風暴,或衝擊聯繫匯率,美國、台灣大選一齊出現,怎處理?特區政府依然停留在『撤回』還是『壽終正寢』的層次,好恐怖。政府有請過我分享,但我不是麥美娟,見面客客氣氣,又是浪費時間,反而通過你們更重視。

(按:這個「你們」是指《蘋果日報》。政府與民間中間派溝通之失信失效,已至這位「疑似」世界仔的沈先生要用接受蘋果日報訪問的地步來希望意見能稍為被正視,香港如何能不亂?

如今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或已太遲,但他仍促請政府今周內盡這本份,並保證限期內問責交人,處理普選議程,否則後續悲劇——例如本周末元朗——非今天所能料。

「社會賢達、學者、商界精英說了多次你仍不做,到了無可挽回、社會信心崩潰,從此這班人會怎樣?死心,直接ignore政府,想辦法以自己的方式拯救香港,而我們都是有資源、有人脈、有辦法、活在新世界的人,只是在現有結構無用武之地,自我封印罷了。假如周末的群眾運動悲劇收場,政府徹底失信,我肯定,香港從此不會有真正意義的中間派。」

那他選擇怎樣?

「總之,我不會放棄香港,身邊兄弟徹夜討論,找一條路,雖然未有定論,但單是這種發自內心的團結,忽然爆發的知識交流激盪,都令人從廢中回到廢青情懷,也隱隱看到香港的希望。」
很多人以為沈旭暉移民新加坡,其實他已安排移民葡萄牙,並在那裏置業,翻看他當年對梁振英上台後的預言,2012年就看到香港焦土化,走位靈活的他,毅然終結本來是香港最年輕副教授的學術生涯,「但縱然這樣,說過無數次離開香港,始終就是會回來,土生土長對香港的情懷實在很難解釋。假如林鄭也有這種情懷,為甚麼不盡力挽回悲劇?就算失敗,at least we've tried ok?至於the day after tomorrow,到時再說吧。」

9月16日下午,沈在他的facebook專頁公告了一個研究計劃,「Stakeholders in 2047: Depiction and Account of the Future, by the Future and for the Future」,「邀請了十位來自不同光譜、崗位的學界前輩和友人,組成steering panel,保證研究計劃的代表性。他們包括了建制學者、大學高層、傳統泛民、勇武本土、客席教授。」「讓在香港真正有stakes的人、特別是這場運動的年輕參與者,在堅持其理念的同時,直接道出對未來的想像,繼而讓有公信力的學者單對單分析,再將報告送交香港、北京和國際社會的一切有心人。」

(按:自已認為,對內地朋友來說,梁文道和沈旭暉最近的文章一起服用應該是理解香港一部分思路的最有效方法 。他們的觀點和建議是否全盤合用則另當別論。連結:梁文道文集、  堅離地城:沈旭暉國際生活台 Simon's Glos World )

那麼,時至今日,中間派還存在嗎?

明報在9月16日發佈了中大最新完成的民意調查:
(見:林鄭4招 七成半人不收貨 當中71%稱「最低限度」須獨立調查 、調查報告完整結果 )

明報以頭版報道民調結果
調查所得出的各派別政治取向光譜佔比

根據明報的報導:『若以政治取態細分,95.6%本土派、94.1%民主派均認為不足夠;中間派亦有68%認為不足;建制派雖有65.2%「收貨」,亦有23.2%認為不足。』

這個結果準確嗎?

我們又來觀察一位人物,褚簡寧( Michael Chugani),出生在香港的印度裔美國人,傳媒工作者,能操廣東話,著有一系列關於英文水平的書籍,主持多個本地英文時事節目。(之前不是有個訪問中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的英語訪問嗎?主持節目的印度人便是其人。)

此君在我們的光譜上大致屬於中間派至溫和建制派一帶,文章常被港人講地、HKG報等建制派媒體引用。(見:港人講地 - 標籤 :褚簡寧  、HKG報 - 褚簡寧 搜尋結果

然後我們來看幾張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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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的是同一個人?

(SCMP 的英文文章連結、信報的英文文章連結灼見名家-褚簡寧專欄(應是信報文章的中譯版 、頭條日報的專欄連結 )

隨便看看最近他的文章是怎麼樣的:

這是同一個人...

對比之前的:

...你敢信?

話說起來,看到這裏,各位看官試想像一下,當一個在光譜上座標6的人竟然主動公開向座標8的人「道歉」,當一個「左右逢源」的人放棄了多年來的圓滑,當一個在座標3-5的人被形勢發展硬生生推到座標6上,那麼那些原本就位於座標7-8的人,最充斥著「絕望感」的人,他們的反應會是怎麼樣?

當然如果有人非得說這幾位是反中亂港之心不滅/鼓吹顏色革命/兩面人終於露出真面目了/英美遺留下來的釘子終於啟用了/資本家的走狗/印度間諜/陶傑好友等等的,我也沒有辦法了。

對了,我們順便看看之前表示「溫和政治抬頭」的民主思路吧:

民主思路續現「跳船潮」,繼聯席召集人麥嘉晉、黃梓謙及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政治助理馮海容近月陸續宣布離開,最新消息是原聯席召集人(硏究)宋恩榮及其妻子、前秘書長宋陳寶蓮今日(8月2日)在社交網站宣布退出,短短1個月內有4人退出智庫,亦令民主思路所有聯席召集人從缺
民主思路召集人、行政會議員成員湯家驊回覆《香港01》查詢時指,對兩人退出感到錯愕,強調民主思路是智庫,未有就《逃犯條例》修訂表態,對組織被指「企喺政府嗰邊」感到可惜。

說到這裏,上篇所提到的「中間派」其實遺漏了一位陳沛然議員醫生,他以前的存在感之低可見一二。這位醫學界功能界別議員政綱自稱「偏黃」,但會努力不歸邊,做獨立中間派,可是也被部分人視為建制派,親中報章也曾把他歸到建制一方,屬於立法會內絕無僅有的、立場不太確定的一位議員。(有趣的是,據報他曾經同時加入了民主派和建制派的WhatsApp群組,然而不到一個月後,已經主動退出了兩個群組。)

出人意表之外的是,這位醫生在6月12日的衝突後,首先在6月14日就警方和醫管局的做法表態

除了6月13日有示威者受傷到醫院求醫期間,向醫護表示曾赴佔領區後,被警方以涉暴動罪拘捕外,早於6月12日,醫管局已電郵前線同事,發出指令要求將「立法會外群眾活動」的患者分類為:警察/記者/市民/其他。
立法會醫學界議員陳沛然在其網誌公開電郵指,有人向他透露醫管局總部早於6月12日早上9時多,向前線醫護人員發出電郵,要求他們先詳細紀錄患者是屬於「Mass Gathering」、「Mass Gathering outside Legco」(立法會外群眾活動),然後再作出分類,分別為:警察/記者/市民/其他。

根據他的網誌,醫管局帶頭破壞醫患關係一文:

(節錄)警方承認曾在公立醫院內拘捕求診及正接受治療的示威者,醫管局沒有行動、無法釋除市民及醫護員工的疑慮,令到市民和病人不敢到公營醫院急症室求診,嚴重破壞醫患關係,由醫管局總部帶頭做起。
我必須要重申,根據醫生專業守則,除非有法庭命令或病人同意,否則醫生不會向第三方提供病人私隱資料。
我的建議
1. 醫管局公開交代,不要只是出新聞稿,做鍵盤戰士;
2. 立即收回指令:"register with the incident nature Mass Gathering with Description: Mass gathering outside Legco in AEIS."
3. 在所謂“暴動"期間,在醫院範圍內嚴格執行香港法例《醫院管理局附例》(第l13章第21條):8(1) 院方職員可指示以下人士即時離開醫院 - (c) 被發現在醫院內作出妨擾事件的人;(d) 把醫院任何部分的地方用作其預定目的以外的用途的人 [註四]。

6月17日,他召開記者會,發佈以下內容:

陳沛然議員今日召開記者會,指責醫管局嚴重違反私隱守則和危及病人安全。他表示連日來不斷收到醫護人員投訴,指醫管局在6月12及13日將示威傷者資料洩露給警方。
他表示有幾間醫院、幾個醫護人員向他舉報,在急症室的任何電腦上,毋須登入,只要輸入日期,就能夠列出一個標明「警察專用」的清單,記錄了標註「大型集會」的病人資訊。

陳議員公開多張照片,拍下進入醫管局電腦系統有關畫面的過程,內有76名病人資料,包括性別、年齡、電話號碼、時間、日期、地點、出入院時間及入住病房等

陳沛然指這些醫護人員本來打算匿名舉報,但他決定為這些人公開指控醫管局,並要求醫管局公開道歉、公開報警真相、立即停止申報系統運作。他認為醫管局總裁及資訊科技主管在此事上均有責任,他要求個人資料私隱專員公署介入事件,挽回市民對公立醫院的信心。
他認為醫管局把近日病人資料外洩的責任推到前線醫護人員身上,實際上是醫管局的管理層有系統地把資料洩露出去。他在回答記者問題時亦指出,有關系統需要登入,但近日事件引起部分醫護人員懷疑,他們自行查探才發現這個之前一直不知道、毋須登入的系統「側門」。

記者會全內容見:受傷市民到醫院求診被捕,揭露醫管局高層再講大話

醫管局其後發聲明反駁,而陳醫生也陸續有跟進的內容(見:如果要遺憾和譴責,所有事情由我一人承擔。醫管局的電腦系統和警務處的電腦系統是相連的我們必需盡快堵塞洩露病人資料漏洞醫院是沒有責任去引用此項豁免而提供資料

隨著整個6月的事態發展,醫護人員和醫院陸續以不同方式被卷入事件,他也開始頻繁發聲表態,並對現場救護站提供協助,在前線做義務救護員等等:

(陳醫生6月網誌貼文見:急救站竟遭催淚彈擊中現在只是夏天,請醫管局停止秋後算帳請求大家不要衝擊/圍堵醫院我不能接受醫院不會治療犯罪活動受傷病人明周文化 - 無懼催淚彈絕不拒醫的急救義工、回應、再回應、再三回應、再次感謝各位醫生護士,在艱難時候仍然緊守崗位我是中間派,也尊重警察陳沛然議員《給陳少慧醫生的回信》

2019年7月2日,他發了以下這個貼文:

言下之意,諸君自知。

林鄭特首其人與其管治風格,在此又可窺一二。

坦白說,陳沛然議員醫生之前給大眾的印象是「隱形建制派」或者「隱形民主派」,經此一役,大眾對其均刮目相看,而他的回應也很有其特色(見:期望管理

事實上,陳醫生網誌的自我介紹一欄也是頗具一格的:

我是足球員,兼職寫網頁,興趣做醫生。那些年因為足球而加入醫生工會,做了會長,靜靜坐了一會,然後當選立法會議員。

(按:如果這裏有看TVB劇集長大的朋友,對香港傳統專業人士的形象一定不會陌生,現實的專業人士大多數恐怕都沒有劇集裏那麼悠然自得,公立醫院的醫生們更加沒有那麼多時間每晚到酒吧中談情說愛了。而陳沛然醫生在某種程度上,也許可以被視為香港部分「專業人士」的一個縮影。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下他的其他網誌。)

陳醫生其後對「中間」和「中立」的評論也值得一觀(見:中間和中立是完全不同的): 

簡單而言,《基本法》叫立法會議會要審核 (表態支持或反對) 和辯論 (發表個人意見)。
在香港,尤其是在議會,立場先行,做建制派便要捆綁支持,相反便要反對,我不同意,所以不加入建制或泛民陣營。我叫不要立場先行時,自己也身體力行。
我曾經在特首施政報告致謝動議案,2017年投了贊成,2018年投下反對票。這就是中間派,沒有被捆綁的效果。
在香港,社會看似二元化,非藍即黄、不是建制就是反對派、撑警察或罵。我不同意這個二元分類法,現實不是這樣的,世界也應該多元化。我有朋友在面書說:"其實反對逃犯條例不等如反警察,同樣支持警察亦不等如支持逃犯條例。" 我十分同意,在香港和理非非中間的人不是少數,看看遊行人數和表現便知道。
我由2016年開始參選第一日,已經公佈是中間偏黄,在政治上從來沒有說過中立。我亦認識很多醫生護士,工作時很專業,保持中立。放工後,立場可以藍、黄,甚至紅色,而我選擇綠色,世界本應是多姿多采的。

也許吧。

也許在某個平行宇宙的香港,香港可以做到真正的和而不同。陳醫生的這段話讓我想起了天與地(其實我沒真的看過)那句著名的對白:「和諧唔係一百個人講同一句說話,和諧係一百個人有一百句唔同說話之餘,又互相尊重。」這句話說得正確與否,自有其批判再批判,背後的理想主義情懷也許是很多人真心追隨的。

也許吧。

可惜,現實往往是血淋淋的。也許,從來就沒有甚麼救世主。
也許,落后就要挨打。也許,弱小便是原罪。

This city is dying, you know?

那個平行宇宙的香港,遠在此三個月之前早已隨風而去。
而這三個月來的種種,已經將餘下的土壤近乎徹底摧毀了。

虛掩著的遮羞布已經被扯下,中間派接近消亡。

I've seen things you people wouldn't believe. Barricades on fire off the shoulder of Wan Chai. I watched laser beams glitter in the dark near the Sheung Wan Ferry Terminal. 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 gas in rain. Time for Hong Kong to die?

倪匡先生在1983年寫下了衛斯理系列的追龍一書,以下是部分內容的節錄:

只有一個人的回答十分特別,他說:「大城市,是許多人聚居的一個地方,一定是這個地方有吸引他們住下來的理由,如果忽然之間,許多人都覺得不再想住在這個地方了,一起離開,那麼,這座大城市也等於毀滅了。」
...

在那幾行字之後,他用極大的字體寫著:「要毀滅一個大城市,不一定是天災,也可以是人禍。人禍不一定是戰爭,幾個人的幾句話,幾個人的愚昧行動,可以令一個大城市徹底死亡。」
我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在發著顫。
我們一直在考慮地震、海嘯、火山爆發、核子戰爭、流星撞擊、瘟疫橫行,卻全然沒有想到,幾個人的幾句話,幾個人的愚昧無知的行動,一樣可以令得一個大城市遭到徹底的毀滅。
這種特殊的情形,在人類的歷史上,還未曾出現過,所以難以為人理解。
我又立即想起那天晚上,許多人在討論那個問題時,其中一位提出來的例子,那是美國西部,在掘金熱時代所興起的鎮甸,在掘金熱過去之後,居民相繼離開,而變成了死鎮的事實。
那位朋友當時曾說:「一個大城市的形成,就是有許多人覺得居住在這個地方,對他們的生活、前途都有好處,當這種優點消失之後,成為大城市的條件,就不再存在,這個大城市也就毀滅、死亡。」
當時,我並不以為意,以為那只是小市鎮才會發生的事情。
但是現在,我已完全可以肯定,一個大城市,即使是在世界經濟上有著重要地位的大城市,一樣可以遭到同樣的命運。
不必摧毀這個大城市的建築物,不必殺害這個大城市中的任何一個居民,甚至在表面上看來,這個大城市和以前完全一樣,但是只要令這個大城市原來的優點消失,就可以令這個大城市毀滅、死亡。
而這樣做,可以只出自幾個人愚蠢的言語和行動。
僅僅只是幾個人狂悖無知的決定,就可以令得一個大城市徹底被毀,它可以仍然存在地圖上,但只是一具軀殼,不再是有生命的一座城市。
當時,我整個人如同處身於冰窖之中,遍體生寒。「七星聯芒」的景象,預示的是什麼,終於一清二楚,而那種災禍,確確實實已經開始了。
我絕不感到恐懼、激動或是憤怒,我只是感到悲哀,極度的悲哀,為人類的命運悲哀。
人類之中,總有一些人,覺得自己在為改變人類的命運而做事,可哀的是,這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只是受來自某些遙遠的天體神秘力量所支使的結果。他們沾沾自喜,以為自己高出於一切人之上,實際上,他們只是一種不可測的力量的奴隸。
他們受著星體力量支配,甚至盲目,每一個普通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實,在他們看來,完全是另一個樣子。
人人都知道他們的言行,會使一個大城市遭到徹底的毀滅,他們卻不這樣以為。
在歷史上,多少人曾有過這種狂悖的想法,認為他們才是主人,從亞歷山大帝,到成吉思汗,到拿破侖,到希特勒,都曾以為他們可以成為世界的主宰,但實際上,他們身不由己,是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奴隸,一種來自深不可測的宇宙深處神秘力量的奴隸。
...

我點頭:「是,但這種事,不必我們作任何宣告,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和火山灰猝然覆蓋不同,這座大城市的死亡,將是逐步逐步的,在它的死亡過程中,可以離開的人,誰還會留下來?而離開的人越多,死亡的過程也越快,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陳長青呆了半晌,才自言自語地道:「明知會發生,而又無可改變的事,叫什麼?」

我和白素異口同聲答:「氣數。」

這時,正是午夜時分,陳長青走到院子中,抬頭向天上看去,天上繁星無數,點點生輝,陳長青伸手指向天空,苦笑著:「東方七宿真的可以排列成一條龍的形象,這條龍……。這條龍……"我和白素站在他的身後:「天體和地球人思想行為的關係究竟如何,太深奧了,只知道有事實存在,但無法知道其究竟。」

陳長青喃喃地道:「將來,一定會知道的。」

我反問:「多久的將來?」
陳長青默然,我默然,白素也默然。
燈光裡飛馳 失意的孩子 請
忒修斯與雅典的年輕人們自克里特島歸還時所搭的30槳船被雅典的人留下來做為紀念碑,隨著時間過去;木材也逐漸腐朽,而雅典的人便會更換新的木頭來替代。最後,該船的每根木頭都被換過了;因此,古希臘的哲學家們就開始問著:「這艘船還是原本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嗎?如果是,但它已經沒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頭了;如果不是,那它是從什麼時候不是的?」

(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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