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洋
清洋

沒有終途,尋覓自由的心靈,讓自我成為路上不斷的風景,往未知開拓

深夜書店之一千零一頁: 能否成為未來的我們?

能否成為未來的我們?好像總是回頭看,在「過去」的人才總會想著「後來」會是如何,事情會怎樣發生,我們又是如何。那種對於「後來」、「未來」的想像,好像是一定程度年輕的專利,在現實還沒有定型的時候。像袁雨禾(王安琪飾)與王小象(朱宥琳飾)在書店玩著的生日卡片迷藏遊戲與對話,小象說自己像是那個玩躲貓貓的人,躲得太好,躲到被忘記。雨禾回她說,那你以後畢業後不可以躲我噢。後來的我們。關係。最好的朋友,是好起來什麼都可以聊,什至近於曖昧、敏感的界線?情感親密靠近的,都很曖昧,都很危險。像在邊緣碰觸著那個核心真實的自己。幾乎是帶點赤裸的。

像雨禾問小象為什麼會喜歡看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她說她會對身體有某些殘缺的角色內容有興趣,或者是因為自己也有殘缺,像某種補上自己的感覺。或是同樣那種對於沒有得到的東西的美好想像。這樣的關係,就是能夠容納、討論殘缺的,那些我們所缺失、沒有的、自感不足的。說是補上,或許也不過是想要知道、試著理解,那些與我們有著或同或異的殘缺的人,會有著什麼樣的經歷,又是怎樣面對人生、自己。好像也會給自己找到一點生存或生活的勇氣、力量。

她們又問,如果有一天愛上沒那麼喜歡的人,會知道嗎?喜歡跟愛,有什麼差別嗎?我一直以為比喜歡多很多很多的就是愛,像喜歡是見著一個人的開心,愛卻要衍生許多恨的,即便是愛著的時候,這樣恨愛交纏。一個留言卻道,「喜歡,是深深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我才發現,我好像只懂得了後半句。是的,喜歡跟愛是不一樣的。愛的人,不一定是喜歡的。(這才恍然看懂了問題。)因為愛著也還是會有許許多多不好的地方。而喜歡怎麼會是深深的愛?是用很多很多的愛,把那些不好的缺點都包容成喜歡吧?Those awkwardness and quirkiness,看在愛的人眼裡。又或更是因為懂得了對方是怎樣的人,而生包容理解。不過我是更喜歡恨,恨裡頭有真實。那些你不得不成為的,不得不改變的。因為有時候,就是愛的人會比你更懂得你自己,那些尚未成為,自己都看不到不相信的自己。像是恨你不是你。

雨禾又問,愛是會愛到讓他傷害嗎?像是誰不小心傷著誰的。直覺好危險的問題噢,好像有著放棄自我的意味在內,所說的真實赤裸是這種。說愛,能不說傷害嗎?只是我們都不敢說。光靠幸福的想像。太多了,兩個人,愈是靠近,愈是容易互相傷害。像抽光了所有空氣,真空的所在,一點氣流,如果不是讓雙方更緊密靠近,就是無限遠離。很極端的,得小心拿捏的。兩個人,都有自我呀。相愛是相處的學問。而愛,在本質上不就是交出自己的心,給予對方傷害自己的能力嗎?沒法計算的,要計算到自己不受傷害,就不是愛。都講甘願。還愛的時候,多少都甘願的;不甘願的時候呢,就不愛了,不再要愛。

要不受傷害,還有另外一種,就是追求被愛。「為什麼總是想要成為別人?」好像這樣的人,都是無法真正喜歡自己的。心理的殘缺。小象說,只有這樣才會被愛著,才會被記得。雨禾卻道,你知道傷害也會嗎,用另一種方式被記住。是的,另一種深刻,也更要漫長。甚至是在分開的時候,所有曾經關於愛的回憶都要被傷害所取代。曾經美好的,都不要記得太過清楚,像指隙間的沙刻意輕輕抖落、漏走。因為選擇了不愛的時候,曾經愛過的都要變成傷害,再難承受。像一句歌詞,記憶太好人便容易老去。握不住呀。其實我們都是依著自己的方式來選擇記憶,讓最後將所有的一切都連根拔起。或許也是我們選擇讓自己停留在被傷害裡而不放。愛過嗎?傷害過嗎?有愛過也被愛過,傷害過人也被傷害過,才是記憶全部的真實。都有。

還沒有遇見愛情的時候,可能我們都充滿想像的。像《遇見百份之百的女孩》,只是如果有一天真碰上一個人說你就是那個百份之百的女孩,你會怎樣?我大概會逃,小象這樣說。可能想在對方心中留下永遠完美的形象。年輕的時候,我們都是這樣?深怕自己的不夠好、不完美會讓自己無法被愛?像那種幻像破滅,終將失去的惶恐?甚至於無法真正靠近丁點?會逃,可能從前是害怕自己,現在是害怕對方,何苦相逼呢?因為太明白自己與別人都不會是完人,有缺憾的更是真實,才是人世。是接受自己如此,學習擁抱我們各自的殘缺、過失、陰暗而存活,也是在時間裡長的經歷。會挑一個百分之百的,然後等著被扣分,還是乾脆挑個不合格的慢慢加分?其實是百分之幾也好,就是那句,對的人不全是遇來的,卻是修來的,彼此願意共修,那個意願才是愛裡最重要的。願意對彼此付出,也修好自己。

是神祕人(趙逸嵐飾)說的嗎?沒有可挽回的事,像時間的過去、已經來到這裡了,不能回頭了、沒有除了現在的我之外的我,其實說的都是時間,都是「現在」。用過去的我所走成的現在的我,非得如此。也只有如此。看清來路,背負著每一個自己的過去,繼續去走。「可怕的是永遠走不出時間。」時間的迴圈,是自己的重覆循環。「如果有一天曾經感動你的不再感動你,不要難過。」或許其時是,我們已經走過經歷,自己產生變化了。但我們還是會繼續去發掘新的、會感動我們的人事物。像歲月時間修成的自己。

神袐人問,有什麼是你不可以失去的東西嗎?她們二話不說的回答我們的友誼。神祕人反問她們確定嗎?時間讓人走近又走遠,或許成長都是慢慢學會接受,曾經以為不可失去的,其實都可以失去?除了自己?即便是你?即便是你?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成為,後來的我們,各自的我們,曾經在想像中想要成為的自己,後來的模樣。或許這才是時間的意義。

成為自己的雨禾,自己想要的最好的朋友。可以談論情感,包容傷痛殘缺,理性看待,寛納成長的。

陪伴誠品敦南店的倒數熄燈,深夜書店之一千零一頁線上讀劇,網上專頁放送中,五月天期間限定。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