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U L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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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劇心得]漢娜的遺言S1-4:一群美國青少年們的求救

這部戲的每個角色都活得跌跌撞撞,有人熬過去非生即死的生活,有人沒辦法熬過去,但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是能夠看見的,整體令人感到很欣慰。

(內文有爆雷!內文有爆雷!內文有爆雷!很重要所以講三次!)

《漢娜的遺言》劇照(來源:NETFLIX)

第1季

如同劇中主角漢娜所說,人們喜歡窺探別人的生活,作為這部戲劇的觀眾,我也是那種人,我想窺探漢娜的生活,我想知道Liberal High School的這些學生們到底經歷了什麼,這部戲很厲害,它雖然步調很慢,卻還是會讓人一直想看下去,因為每一個情節都掌握了人們好奇的本能,究竟漢娜為什麼會自殺?這13個原因和幫兇到底是誰?為什麼這些人要做這麼糟糕的事情?這些問題會一直懸在觀眾心裡,讓人無法停止去追這部戲。

男主角為了摸清楚女主角為何自殺,因此透過女主角生前留下的錄音帶,開始抽絲剝繭,想找出她自殺的原因。

對於這部戲的拍攝手法,我也有很多喜歡的地方,這部戲常常會畫面今昔交錯,可是轉場都很順暢,不太會讓人覺得畫面很亂一直跳來跳去。

不過,我覺得最厲害的拍攝手法,就是關於Tyler的錄音帶那集。劇情的時間設定在萬聖節,美國人萬聖節時門外都有很多在要糖果的小朋友。Tyler平常其實是個偷窺狂,Clay為了讓他也體會被偷窺的感覺,偷偷躲在他房間外拍了照片,正好當時漢娜的遺言錄音帶說著:「Knock! Knock! Tyler,你門外有人。」和其他戶遇到小朋友的「Knock! Knock! Treat or trick!」形成了對比,好喜歡。

《漢娜的遺言》劇照(來源:NETFLIX)

第2季

第1季著重在漢娜為什麼會自殺,校園霸凌以及性霸凌的嚴重性。第2季則延續上一季漢娜自殺的原因已經一一揭曉,於是活著的人要來幫漢娜討公道,探討性自主權,以及留下來的人該如何走出至親、摯愛死去的陰影。

我覺得這樣的主題很好,而且劇集不單單只是拍法律上的攻防,不只聚焦在漢娜的遭遇身上,也有探討週遭的人的心理狀況,還讓大家知道世界上還有「很多個漢娜」,她們還沒跟漢娜一樣選擇結束生命,請大家趕快去拯救她們吧!

「漢娜也許像對方辯護人說的一樣,是個複雜的女孩,但她也真的是真實遭遇了悲劇的女孩。」

每當發生女性被性侵害、性騷擾的事情,一堆人只會檢討女生生活不撿點、穿太裸露,但這些都不是她可以被性侵的理由,只要對方不同意,沒有人可以強制對方與自己發生性關係。

「照片裡的她們看起來很開心,像是自願走進去(俱樂部)的。」

一群女孩被有權有勢的男孩騙進性愛秘密基地(俱樂部),以為只是單純娛樂的她們,被拍下一張張笑得燦爛的照片,只是在拍完照片之後,她們都被迷昏、性侵了。大家看這照片說她們好傻好天真,為什麼要接近那些男生?為什麼要跟男生走得那麼親近?

人類沒有沒有你想得那麼聰明,情感本來很容易被操弄,尤其是面對各種誘惑的時候,警覺心和判斷力被對方一一攻下,利用這些弱點去做壞事的人,才是最可惡的。

《漢娜的遺言》劇照(來源:NETFLIX)

「你覺得漢娜死後會下地獄嗎?」

「我並不這麼想,因為她留下了很多東西。」

因為西方人的信仰關係,一些極端的教義會譴責自殺的人,不願協助處理後事,甚至會詛咒自殺的人下地獄。可是沒有機會好好向死者道別,活著的人反而心裡更過不去,所以在判決落幕後,大家找到了比較開明的教會,一起開開心心向漢娜告別,這樣的呈現也很好,讓片中每個人透過這些儀式,能夠走在慢慢好起來的路上。

但劇中的壞人並沒有得到很嚴重的懲罰,因為他是有權勢的人。甚至被害者跟證人在審判中,多次被迫重新回想、經歷痛苦的回憶,被迫在眾人面前揭開傷疤。

只是想要為了正義挺身而出,生活中卻處處遭到威脅、傷害。

電視劇沒有帶給大家美好的幻想,呈現這些很現實的一面,也是一種提醒,告訴我們弱勢要實踐理想真的好難,真的是小蝦米對抗大鯨魚,但我們還是得努力、不要讓自己後悔。

而且這些努力,也是一種讓自己走出痛苦的方式。

《漢娜的遺言》劇照(來源:NETFLIX)

第3季

第3季則探討了前兩季可惡的性侵犯Bryce是怎樣養成惡劣的性格,從家庭教育談起,這是很有意義的,就像台劇《我們與惡的距離》的李媽媽說過「沒有人要想花20年去養一個殺人犯。」這部戲也沒有人想要花18年養一個強暴犯。

但是Bryce的家庭教育確實不及格,才會養出一個行為偏差的孩子。

可恨之人背後都有可憐之處,這是很多人以為「死刑能夠解決問題」的人,他們不懂的事。死刑執行結束後,問題並沒有解決,根本是斬草不除根,家庭跟整個社會的問題不解決,還會培養出更多一樣的罪犯。

而且不能凡事都用嚴刑峻法來量刑,如果性侵後放走受害者 vs. 性侵後殺掉受害者,一樣都要判死刑,是不是加害人會乾脆選擇一律殺掉受害者,降低受害者出去後舉發自己惡行的可能?一條本來能保住的人命,就這樣沒了。

不同的犯罪手段,面對不同的懲罰方式,搭配正確的性教育、法治教育,去從根本解決問題,如此以來才能減少悲劇發生。

話說,劇中Tylor走出被霸凌的陰影,讓人蠻感動,他用自己最愛的拍照紀錄自己每一天的自拍,從傷痕累累、愁眉苦臉,到身上的傷口痊癒,臉上也逐漸綻放微笑,這不單單是他身上的傷好了,也象徵片中友情的支持,讓一直以來邊緣又被霸凌的他,終於內心找到歸屬,終於能夠好好活著了,甚至「自拍行為」也是一種願意正視自己傷痛的象徵。

《漢娜的遺言》劇照(來源:NETFLIX)

第4季

第4季的前5、6集,看了心情蠻疲憊的,劇組想呈現這群高中生承擔了太多他們不應該承擔的陰影、內心生病了,所以花了很多篇幅在演大家怎麼崩潰,而且是非常誇張的崩潰,崩潰到我感覺有點像在看恐怖片。

前幾季漢娜的遺言中,生者也會因為思念,而產生看見亡者的錯覺,但都是很正常的影像呈現,這一季大家因為心理方面的壓力,看見的亡者幻覺,反而都是很可怕的形象,甚至出現了很多靈異的情節,到後面幾集這些青少年們的內心才逐漸豁然開朗。

這季的主軸是前3季一直有在講的,父母師長對孩子們都太不熟悉了,因此讓他們經歷了太多痛苦,這一季的父母師長開始想要保護孩子,卻用錯了方式,用了太極端的手段,讓孩子反彈,事實上雙方只是缺乏溝通,父母不知道怎麼適當關心孩子,孩子不懂怎麼向父母師長敞開心胸。

可惜沒有用比較多的篇幅去描述雙方怎麼展開對話,而且最後有點把世界想得太美好。

孩子們在4季以來,用盡全力要守護自己的秘密,經歷了多少大風大雨,最後卻突然用很薄弱的理由解決了一切「不想讓師長奪走畢業舞會,因此向父母敞開心胸,尋求父母支持舞會舉辦。」

也在孩子們一一向父母坦承自己的內心世界,包括性向、精神問題、毒癮等等之後,父母們竟然也沒什麼內心掙扎,就坦然接受、支持孩子。

既然這麼簡單,為什麼前面要經歷那麼多?不就是要溝通實在太難了,前面才會產生那麼多問題嗎?

《漢娜的遺言》劇照(來源:NETFLIX)

雖然第4季結局過於皆大歡喜,有點令人不解,但整體這系列還是好看的。整部戲真的很用心包裝了在美國的青少年可能遇到的各種問題,校園霸凌、性霸凌、貧富差距、膚色歧視、槍枝犯罪、毒品問題、精神疾病、墮胎、宗教團體等等。

尤其墮胎跟宗教團體的部分拍得讓我很喜歡,而且在美國社會,這2個議題比台灣更加嚴重。片中的婦產科診所外面直接就有反墮胎人士在抗議,甚至直接騷擾前往婦產科準備墮胎的女生,把血肉模糊的胚胎模型硬塞到你手上,對你施加道德壓力,還好這部戲還是有明智的大人,告訴青少年「你有很多選擇,你可以生下來或拿掉,都取決於你自己,而且有慈善組織能夠協助你,不管你做的是什麼選擇。」

宗教團體的部分前面幾段提過了,有些教義保守的團體對自殺的人非常不友善,甚至是會詛咒他們下地獄的,這部戲雖然沒有直接告訴大家「自殺也是一種選擇」,比起關注自殺者本人,比較關注在活著的人身上。

但留下來的人至少學習到不去怪罪自殺的人,而且相信自殺的人,生前都非常努力過了,只是真的熬不過去,才選擇離開,我們要好好和他們道別,感謝他們留下來的回憶與影響力。

這部戲的每個角色都活得跌跌撞撞,有人熬過去非生即死的生活,有人沒辦法熬過去,但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是能夠看見的,整體令人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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