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keerzhi
Shikeerzhi

轻吐泡泡

sketch. 1

winter morning,walking,city

早起去公园散步,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习惯。在不久的以前,除了跑步,迈动我的双腿,似乎成了一种不得已。我总想着,“啊,又要走啊?要走多远啊?” 面对流行的nomad话语,逆流而上,似乎更用不着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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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情况有所改观,也算是一种迫不得已?每天夸父追日,努力避免SAD(seasonal affective disorder)。想想也觉得可爱,这个毛病的名字和悲伤有着不那么惊人的巧合。于是,今早也追着太阳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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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时无的阳光仿佛是普罗米修斯可怜我们再给偷来的,悄咪咪的从袋子里放出来,一会儿张大了口,一会儿又赶紧捂起来,生怕被发现似的。公园里的人们好像都是共谋者,心照不宣这个秘密,扬起脸安静地走着。只有小孩,没心没肺,咿咿呀呀的,跑来跑去。小腿儿晃呀晃,踩在风上,快活得很,好像在大使宣告:“快看呀,快看呀,出太阳咯!终于有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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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看到了他们,或许又是因为这一次漫步,我迎来了生活中的一次转向?(渴望要多出门走走!嗯!)以前也包括现在,我总爱呆在家里做所需完成的工作。再加上疫情带来的改变,更是有了在家也可自给自足,自娱自乐的错觉。除了偶尔感到逼仄,呆在家有什么不好呢?不然我要如何不花钱呆在一个地方,舒适,安全,又不至于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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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除了购物中心,仅有的几个公园,还能去哪里呢?想要落脚,舒服又安全的呆上一阵子,还得花钱请饭店和酒吧收留你。咖啡厅是半遮半掩的私人场所,中产家庭内部空间的延展,一个有人服务的art deco客厅。你在大街上晃荡,小路中穿梭,然后天越来越黑,灯光越来越暗。

你已经搞不清什么叫做“一般人的活动场所”了,街区给割开得整整齐齐,你知道,还要再坐几站路才能去一个你心目中稍有人气儿的地方。你说,那叫有烟火气,有形形色色的人,在那里,你孤单却也不会害怕,但你还没想好要过去干嘛。好像那个充满魔力的地方欢迎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钱包。你总得在哪家店里逛逛,坐坐,买买才是。而现在,你正处在安静地住宅区,十分钟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似乎期望碰上谁的目光,闲散地扫过街道;或听到隐约的吵闹声,孩子的苦恼。这样你便相信,附件有几双耳朵在悄悄倾听。然后,你抬头数了数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埋头疾走,你想着,想着这个城市的治安和Jane Jacob所说的那种街道安全。

远处耸立的办公楼是城市生活中的灯塔,你望着它和里面稀稀拉拉的人影。那会是你明日白天的去处吗?你想着,要不还是回家吧?这是都市空间的温暖配置,只要不算太差,你便不会觉得城市在夜晚只留给了你一只装饰着羽绒的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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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城市行走?

男人以身体为武器,漫不经心的占有城市空间的所有权,宣告白天的结束,夜晚的开始。小孩在大人的看护下,在公园跑来跑去。女人在回头,老人在等电梯,身体不便的人鼓起勇气决定出门。

我想,腿生来就是要动起来的么?身体就是要延展的么?那如果坐轮椅呢?眼睛要是看不见呢?耳朵要是听不清呢?如果技术是人身体的延伸,那轮子便是加快的脚步,导盲杖和助听器是触手。我们的身体参与了各式各样城市社会时空形式的构建,又不断适应和改变,其节奏和技术的延伸。

我们划分室内与户外,行走与交通工具,白天的办公楼和夜晚的家,舒适与荒野,自然和文化。身体与感官在技术的干预和加持下放大,加快,失序,又再度平衡。在家要窝在沙发上穿上睡衣,出门要换身行头,调节体温。城市的哪个技术不是人身体及功能需求的延展呢?城市环境难道不是都市人的生产和生活空间?我们在行动中存在,而这个行动永远有技术的参与与调和。只是城市让我们对技术和环境变得更为敏感。我们拿着工具永远改造着的环境真的适宜我们的生活吗?这个“我们”又排挤了谁呢?

拳头是技术,防狼棒也是。婴儿车是技术,轮椅也是。去个公园还一定得穿马路,在钢筋水泥中闻汽车的臭屁。冬夜里在公园漫步,背后不得不再长只眼睛。坐着轮椅也可以散步,拖着婴儿车也能下台阶,只是需要时不时有人搭把手。身体在技术改造的环境下主动成为技术的一部分,有时省工,有时却费力。

说到技术便联想到器械和工具,说到器械和工具,便联想到说明书。有时说明书是写好了,白纸黑字;有时说明书在日常的规范中显现。于是,用手端咖啡是自然的,得体的,符合说明的;用嘴叼杯子便是怪异的。技术的想象竟然是如此狭隘,在何时何地何情景,如何使用身体是规训后的常态,却不是身体、感官、和技术的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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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葡萄牙的高山》中,人们害怕汽车。在中世纪早期,大多数人们的家里没有家具。技术参与了我们的身体和感官,同我们一起构建了城市与环境。现在等绿灯,看着一排排堵着的车,我们早已习以为常;想要出门却总是问自己要走去哪里。


空间,功能,和身体是如此默契。


要不去图书馆吧?学习。免费的哟。无需提醒,我便自觉沉默,乖乖坐好。

要不去公园吧?散步。也是免费的哟。在这里我可以尽情沐浴来之不易的阳光和清新的户外空气。

...

音量越来越小,舒展范围越来越窄。真是的!我好想在地上打滚,再吼上两嗓子噢。

怎么办?不如home retreat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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