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容者
寬容者

譯者

未命名


路德

作者 齐奥朗

有信仰,非全有;重要者,乃受之为一诅咒,视上帝为一敌手,一诛杀者,一怪兽,我们热爱祂,但将我们所能支配之、梦寐之非人皆投向祂……教会制之为一平庸的存在,一退化者,一可爱者;路德,抗议之:上帝,他主张,为我们所崇拜,非“大寿头”、非“老实头”,非“绿帽头”,乃一“毁灭火”,乃一狂暴风,乃“比魔鬼可怖”,好折磨我们。并非路德于上帝有一羞怯的敬畏。一有机会,他便恶语向之,待之为同等者:“如上帝不能保我生命,护我声名,归于彼者,惟有耻辱。”他懂得屈膝,善于卑躬,正如他懂得傲慢之道,以挑衅声祈祷,从叹息到责备,以论战者求告。在路德眼中,于赞美,于诅咒,任何词语,甚至最恶者,皆为美者。要求上帝遵从秩序,他赋予谦逊一新的意义,以此于上帝之悲惨和造物之苦难间他创造了一种贸易。再无虔诚,再无阉割焦虑!一点攻击,信仰复立:上帝不意于温柔的呼吁;祂欲望被质疑排挤,喜好祂和教会间的种种误解,教会欲极力消除者。监视其信徒的风格,教会绝之于天国,而其反应,惟以诅咒,惟以发誓,惟以心声,惟以言论藐视神学的批评或上流品位的贬责,惟以轻视……理性之审查。


如此理性,何用之有,莫问之于哲人,惜之,护之,皆其公职。破理性之秘,告之于那些求解之人,为之付出代价、融之为一体者。非一单纯之偶然,路德称之为妓。理性,实乃娼人,按其本性,以其作风。装模作样,反复无常,恬不知耻,皆非其生存之道吗?因系之于虚无,因乃是虚无,理性委身于人,人人皆可呼之:正义者和不义者,殉道者和暴虐者。理性,无机则不作:置一切于同一层面,无以犹豫,无以偏好,无以丝毫偏见;第一来者得其恩宠。惟天真者称之为人类最大之财富。路德除其假面。真实者,非人人可得魔鬼之拜访。


诸才俊,皆投身诱惑,以私心之一点,共存于恶魔,为更好重获之而避之……“我承受之,路德道,悬于项上”“彼与我同眠共床,常于吾妻”。他终于甚至质问:“若魔鬼非上帝”。


非乃一避湾,其信仰,乃一蓄意而稀有的海难,据其本人之观点,乃一暗礁,以恭维魔鬼,以复兴邪恶。一宗教,清则贫:其中之深刻者及致命者非神性者,乃魔性者。使之血亏,使之无味,使之失位,欲使之免受魔鬼之社会。信仰救赎之真实必先信仰堕落之真实:一切宗教之行动皆始于地狱之感知——信仰之原料;——天国者,惟后来者,乃修正液,乃安慰剂:乃一浪费,乃一多余,乃一对偶,为平衡对称之品位所必需。惟魔鬼,乃必需者。凡避之、弱之,绝之的宗教将皆是冗长而说理的虔诚。凡不惜一切谋救赎者,决不能成一伟大的宗教业。


此乃宗教改革之劳,乱良心之睡意,拒罗马之麻药,以暧昧之神性、全能之邪恶,反善神之形象、恶魔之无名。宿命观,路德会之,乃一非德观。另有理由,于他而言,支持之,促进之。其布道,欲冲撞,要气恼那些才子能人,加重他们的苦恼,使之陷入无可能的希望;一言尽之,减少天选者的数量。他乃坦诚者,承认某些方面他屈服于敌之假想。以此说明其鲁莽乃谴责多数信众。他想要不知所措?无疑。先知之厚颜,以其学说,甚至以其受害者,取悦我们……


虽无期望之才,但有救星之貌:直接源自他的解放运动不止一个。只为更好贬低其他的权威形式,他宣告绝对之权威乃上帝。“为诸侯者,他说,而不为大盗,乃近乎不可能之事。”叛乱之箴言乃美妙者;胜之者,乃异端之箴言。若欧洲为分宗立派所定界,若其光荣乃异端当道,皆路德之功。乃多数革新者之祖先,其优势,乃未中乐观主义之圈套,乃无损害革命活动之污点。比我们接近罪之源头,他所不能无视者,乃解放人类未必是救赎之。


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之间摇摆不定,于种种信念和矛盾的冲动中左右为难,这个苦恼的拉伯雷比任何人都适合兴复一衰弱中、一正失色的基督教。惟有他知道如何使之黯然。其虔诚,乃无光者。甚至,帕斯卡的虔敬,克尔凯郭尔的信心,皆相形见绌:一者太文学了,另一者太哲学了。而他,其力量源于其农民的神经衰弱,他所具之本能,乃必须与种种善恶之力纠缠斗争。不拘小节,饶有趣味,其粗鄙,从不令人厌恶。他没有谎言,也非古典的使徒:无学问之恨,也无学术之爱。其可怖之放肆,显露一幽默之注释:此乃十字之发起者尤为所缺者。路德?一人性的圣保罗。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