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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虚构小说(英语全称:Science Fiction Novel),是一种起源于近代西方的文学体裁。其定义为在尊重科学结论的基础上进行合理设想。而创作出的文艺,一般认为优秀的科幻小说须具备“逻辑自洽

未命名

太空漫游

每一个现在活着的人,身后都站着三十个鬼,因为自有人类以来,死去的人恰好是在世的人的三十倍。自从洪荒初开,大约已有一千亿人出没在地球这颗行星上。

这个数字之所以值得玩味,只是因为出于奇怪的偶合,在我们这个宇宙——即银河系——也恰好有大约一千亿颗恒星。所以在这个宇宙里,每一个生存过的人,都相应有一颗星星在天空闪耀。

可是,所有这些恒星都是太阳,而且一般都比我们称作太阳的这颗不大的、邻近的恒星更为辉煌灿烂。而且,这些异域的恒星中,许多——也许大多数——都各有环绕它旋转的行星。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天空中自有充分的土地,足够给人类——包括最原始的猿人在内——每人一块天地,向每人提供一个私人的天堂或者地狱。

至于在这一切潜在的天堂和地狱中,有多少寄居着生命,这些生命又是何种生物,我们还无法臆测;它们中间离地球最近的也比火星或金星要远一百万倍,而这两颗行星还只是我们的下一代才能问津的遥远目标。但是,距离的屏障正在消失,我们总有一天会同可以与我们相匹敌的甚至可以主宰我们的某种生物,在星际间相遇。

人类对于这种前景,一直是迟迟未敢正视的;到今天还有一些人希望这种前景永远不会实现。然而,越来越多的人提出:“既然我们自己即将闯人空间,这种相遇为什么还不会发生呢?”

确实,究竟是为什么呢?对于这一个十分合理的问题,这里提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但是请记住:这仅仅是个虚构的故事。

真实的情况必然更为惊心动魄。


第一章 走向消亡的道路


旱情已经持续了一千万年,恐怖的爬虫统治时代早已结束。在后世称作非洲的大陆上,沿着赤道,生存的斗争达到了新的凶残高潮,还看不出胜利谁属。在这一片荒芜、龟裂的土地上,只有那纤小的、敏捷的或者凶猛的生物才有繁衍甚或仅仅是生存的希望。

草原上的人猿,既不纤小,也不敏捷,也不凶猛,因而繁衍不盛;实际上,他们在种族消亡的道路上已经走得相当远了。高踞在一个不大的晒焦了的山谷上面,大约五十个人猿占据着一群洞穴。北边二百英里处高山上的积雪融流成一股溪水,不畅地横贯谷底。时令不好,溪水完全干枯,这一族人猿就得忍受干渴。

这一族人猿从来吃不饱,这时更闹着饥荒。黎明的微光照进洞穴的时候,望月发现他的父亲已在夜间死去。他并不知道“死者”就是他父亲,因为父子关系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概念,但是看着那枯槁的尸体,他还是感到隐隐不安。

两个婴儿已经在抽泣着要吃的,但听到望月向他们咆哮就又安静下来。一个婴儿的母亲防护着她喂不饱的后裔,对望月回吼了一声;对她的无礼,望月很想打她一掌,却感到没有力气。

天已亮得可以出洞了。望月拖起那具枯槁的尸体,弯身钻出洞顶低悬的出口。到了洞外,他把尸体扛在肩上.站直身于——这个世界,只有这种动物能够站立。

望月在同类里是个大个子,身高接近五英尺。虽然营养很不足,体重仍然超过一百磅。他遍体毛发,肌肉发达,半人半猿,但从头颅来讲,更接近于象人而不像猿。他前额很低,眼眶上边眉宇突出,然而他毫无疑问具有演变成人的基因。当他放眼观察四周充满忧患的冰河层的世界时,眼神里已经闪耀着超过猿猴智能的素质。那双黑色深陷的眼睛有了觉察力的萌芽——智慧的发端要若干年代以后才有可能成熟,也随时可能很快消失而永不复萌。

没有危险的迹象。于是望月开始沿着洞外几乎笔直的陡坡攀援而下,肩头的重负并没多大影响。同族的人猿似乎在等待他的信号,这时也纷纷从石壁低处的住处钻出来,开始匆匆奔向泥泞的小溪,去喝早上第一口水。

望月朝山谷对面了望,看“那些猿人”出现没有,这时还没踪迹。也许他们还没离开洞穴,也许已经去山边的远处觅食了。

既然不在眼前,望月也就把他们丢在脑后;他这个时候只顾得上一件事。

首先,他得摆脱掉“死者”,但这倒是一件不必费什么心思的事。这个季度已经死了不少人猿,月在上弦时,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死在他的洞里,他只要把尸体放在丢过死婴的地方,鬣狗就会处理后事。

在小山谷通向草原的开阔处,一群鬣狗已经在等着,几乎象是知道他会来到似的。望月把尸体留在一丛灌木下边——以前丢下的骸骨都已不见——然后匆忙回到本族人猿那里。从此他也就再没想到过他的父亲。

他的两个配偶、其他洞里的成年人猿以及大多数幼猿,都在山谷深处干旱得枯萎的树木间觅食,寻找浆果、带汁的根茎和树叶,以及蜥蜴或鼠类等可遇而不可求的佳肴。只有婴儿以及老年中体力最弱的留在洞里;如果搜寻一天还有些多余的食物,他们也可能被喂给一些。不然,鬣狗不久就又要走运。

但是这一天的收获不坏——虽然由于对过去并没有真正的记忆,望月其实并不能对不同的时间加以比较。他在一棵死树的桩子里找到一窝蜜蜂,因此享受到人猿所曾品尝过的最佳美肴;接近黄昏,领着一群人猿回洞时,他还不时舐咂着手指头。当然他也被蜇刺了不少次,但他对这没多加注意。他这时感到心满意足,恐怕这一生中也难得再有超过的时候;因为,尽管他并没吃饱,却已不感到饿得软弱无力。这已是人猿们能够达到的最高期望。

他走到小溪边上,心满意足的劲头就消失了。“那些猿人”就在那一边。他们每天都在那一边,但还是照样讨厌。

他们大约有三十个,看起来同望月自己的一族也无法区分。

他们看见他走来,就开始手舞足蹈,在小溪那一边尖声叫着;望月的一族也同样回报。

对峙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突如其来的表演也同样突然地告终,于是大家都饱饮一通那带泥的水。荣誉得到了保持;双方都各自申明了对领上的主权。完成了这项的公干以后,那一族就沿着小溪自己的一方离去。有草可吃的地方现在离开洞穴最近的也超过了一英里,而且还得同一群象羚羊似的大兽分享,这些大兽对他们也只不过稍加忍让而已。大兽前额上都长着凶恶的利刃——是人猿们生来不具备的天然武器——因此也赶不掉它们。

所以,望月和他的伙伴们咀嚼着树叶和野果,聊以充饥——殊不知就是这些近在咫尺与他们争食的,却是他们不敢奢望的大宗食物的潜在源泉。然而,漫游在草原和树丛中的这成千吨美味肉食,不仅是他们膂力所不能取的,也是他们想象所不能及的。

本来绰绰有余,他们却在慢慢地饿死。

在暮色苍茫中,这一族人猿平安地返回洞穴。留在洞里的受伤母猿,看见望月带回满挂浆果的树枝,高兴得咯咯直叫,接过去迫不及待地吞食起来。虽然那里面没多少营养,但可以帮助她支撑下去,直到豹子咬的伤口愈合后能再出去觅食。

陡坡下部一个洞穴中传来阵阵的尖叫和呼号,望月似醒非醒,他无须听到豹子偶然发出的吼声,也准确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黑暗的低处,老“白毛”和他一家正在挣扎、正在死去,而望月的头脑中却一次也没闪过他可以去设法救援的念头。无情的生存逻辑排除掉这一类的幻想。整个山边虽然到处都听得见尖叫和呼号,却没发出一声抗议。每个洞穴都鸦雀无声,惟恐招来祸事。

喧闹声刚才过去,望月就可以听到尸体拖在石头上的声音。

只经过几秒钟的时间;随后那豹子就把猎物叼好。它嘴里衔着受害者,轻步缓缓而去,再没发出声响。

望月爬出洞穴,攀登到洞门口的一块巨石上,蹲在那里巡视山谷。

他时而观察山谷,时而观察月亮,但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打了一两次瞌睡,但他睡着时非常惊醒,最轻微的声响也会使他警觉。他虽已年高二十五岁,但各个器官机能还都完好;如果他继续走运,避开意外、疾病、野兽和饥饿,也许还能再活十年。

夜越来越深,寒冷而清澈。没再发生令人惊慌的事件。月亮冉冉上升,还有一些星座由于赤道地平视差,却是人眼所看不见的。在洞穴中这一阵阵时睡时醒、提心的等待中,进入了后世称为梦魇的梦境。

明亮度高过任何星斗的一束耀眼的光辉,两度在天空中缓慢划过,升到天顶,又向东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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