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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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日常》20:背後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鬼的親身經歷。

  但說是見鬼似乎又不太恰當,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過她。而且「鬼」這個字有種眨低的感覺,不符合我對她的尊敬。但是不將這次經歷稱之為「見鬼」,我也想不到有其它的措詞,所以就暫且這麼說吧。

  事情得從一個多月前說起。

  一個多月前,我失業了,至於失業的原因在此就不多提,因為不重要。由於我也沒什麼存款,所以失業之後當然要趕快找下一份工作,以免面臨斷炊的下場。

  所幸還算年輕吧,找個工作不算太難。很快的,我就找到一份資料輸入人員的工作,雖是按件計酬,不過以我那飛快的打字速度來說,一個月賺兩萬多塊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面試官是一位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女性,我仍然記得她的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的讓人覺得安心。整場面試我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就好像是在跟自己的媽媽聊天那樣的令人覺得放鬆。

  上班的第一天我才知道她是這家公司的副理。在工作上不管遇到什麼樣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會用非常認真的態度為我解答,就好像教導我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一樣,絲毫不會讓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發問者萌生出一種「我是笨蛋嗎連這個都不會」的感覺。這對我來說,可以讓我更心甘情願的去學習工作上的任何事,所以很快的,我就漸漸不再需要問她任何問題就可以獨立作業,因為我什麼都會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可以感受到副理對我特別特別的關心,因為每天在打字的時候,她都會站在我身後看著,看我有沒有哪邊打錯字還是怎樣。老實說,她這樣的舉動確實造成我不小的壓力,但轉念一想,這份工作我才剛上手不久,雖說基本的操作都已經明白了,但還不到駕輕就熟的地步,難免有可能會一個不小心出了錯,所以副理對我的工作狀態會如此關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壓力不小,但是有個人可以在我出錯的時候及時指正我,也是一件好事。不過也因為這份壓力的關係,就算稍微鬆懈個幾秒鐘也會讓我產生莫大的罪惡感,所以我只好拼命的打字。越來越熟練之後打字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公司每個月都會發一筆獎金給資料輸入量最多的人,也就是打字打得最快的人。畢竟這家公司的主要業務就是打字,以獎金的方式鼓勵員工的話,會更激起員工努力上進的心態,公司的業績也就會越來越好。

  我很慶幸自己是月初進的公司,因為獎金是以一個月的輸入量來計算,發獎金的日子剛好是我做滿一個月的日子,這樣我就可以跟同事們公平競爭了。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筆獎金的得主並不是比我資深好幾年的同事之一,而是我,竟然是我?!

  因為在此之前從沒想過我會得到這筆獎金,所以當經理宣布我的名字時,我還愣了一下,沒有進入狀況,直到同事推了我一把,我才知道要上前去領獎金。

  「很棒喔!以後也要繼續努力!」經理把裝著獎金的信封袋拿給我,並且笑著對我說了些鼓勵的話。

  「發表一下得獎感言啊!」

  「對呀,才剛進公司一個月就打敗所有人欸,跟大家分享一下加快打字速度的秘訣呀!」

  「講一下講一下。」

  同事們開始跟著一個個起哄。

  雖然我不太喜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講話,不過盛情難卻,反正得到獎金心情也不錯,就隨便說個兩句吧。

  「呃,首先感謝公司有這樣的獎金制度,真的沒什麼比錢還要能鼓勵人的了。」我這麼說。

  大家聽完之後發出了一陣笑聲,就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可是我沒有在講笑話啊,我是真的這麼想才說出來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把氣氛炒得更熱了,真是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但是這麼熱絡的氣氛卻因為我的下一句話而瞬間凍結了起來。

  「再來我要感謝的就是曾副理,要不是她每天都一直站在我身後盯著我打字的話,我也不可能會打得這麼快……」說到這裡,我已經察覺得到周圍的空氣好像變成布丁一樣的凝結住了。

  大家臉上的笑容全部都消失了。

  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說你看到曾副理,每天一直站在你身後?」驚訝、恐懼、疑惑、不安等等的情緒通通寫在經理的臉上,變成一副很複雜的表情。

  呃,嚴格來講也不能說是「看到」啦,因為一直被副理盯著,當然在工作上就不敢鬆懈,所以我幾乎一整天都是盯著電腦螢幕。現在仔細想起來,我在這一個月裡面好像都沒有正眼看過副理……

  怎麼突然有種蹊蹺的感覺?

  「曾副理在你進公司的三天後,就出車禍過世了啊。」經理說。

  2015-01-11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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