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蒂蒂
滿蒂蒂

女權行動者。女權小組「丨JUST FIST IT丨」和同名播客「拳人教育whywomenfist」成員。 ·播客訂閱RSS: https://whywomenfist.typlog.io/episodes/feed.xml或http://www.ximalaya.com/album/46798811.xml,第一個地址有備份被下架的內容但未更新

【備份】男性的集体仇恨是如何挟持受害者的——她们无法做到完美

男性的集体的意识形态暴力对女性的公然仇恨,对此,受害者永远做不到完美。

【距中大恶性造谣事件的细节以微信推文发送出来不到一天,对施暴方的共情和对受害人恶意揣测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在受害人的生活和精神都被摧残,并且鼓起勇气再次把这段创伤书写出来,以求大众声援支持时,为什么有这么多为施暴人被开除的处罚而“痛心”的男权分子们,痛骂受害人维权方式的不当。这不但已经超出了那位施暴者的恶劣,更是显现出男性的集体的意识形态暴力对女性的公然仇恨,而对此受害者永远做不到完美。】

一、以犯罪分子的“可怜”裹挟被逼无奈的受害者

对此次事件的评论,部分反映了对受害人发声方式不符合父权社会逻辑的“程序正义”的指责

开头提到的文章,讲述的是一个犯罪分子对17名女性的恶意诽谤和骚扰的案件,这个人被判拘留三天的行政处罚继而被开除学籍,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刑事处罚和他本人的公开道歉。而看到这则来自微博的评论我不禁想问,为什么共情和怜悯,是对一个恶劣犯罪分子发出的?那17名名誉被损、生活被严重打击的受害人所经历的创伤,相比于犯罪分子所得到的谴责,更不值得一提吗?

这名受害者之所以选择用个人公众号去做所谓的“造谣”和“曝光”,是在“权威”无法接住她所受不公的情况下,无奈之举。

2019年中大博导张鹏性侵案在受害人联名一次又一次地申诉和网络舆情的巨大影响下,中大才迟迟宣布处分,几年后张鹏被曝再聘。由于受害人举证责任过大,和涉嫌名誉损伤的舆论压力等诸多问题,拥有发声权威的媒体平台和司法机构并不会在一开始就站在受害人一方。在近年那么多性暴力案件中,收获公众大量关注并最终获得司法机关受理的,都是始于受害人一遍又一遍复述地复述自己的创伤,再由其他支持者一次次转发声援将舆情推上风口浪尖,才换来的受害人的现身。

部分网友对犯罪分子的处罚的解读是“杀人诛心”

二、面对权力上位者的施暴方和看客,受害人怎么能够“完美”

对此次事件的评论,部分反映了男性面对性别暴力事件对施暴者的“共情”

公正世界理论(即受害者有罪论)是最无耻的理论。这些跳脚看客们所凭借的公正世界理论,预设了这个父权社会是一个“公平的社会”,是一个性暴力案件受害者诉诸所谓的“为公平和正义而设”的国家机器就能够得到保护的社会。这个社会是为权力的上位者——这些充满侵略性而完全不接受指责的男性服务的。通过归咎受害者的种种过错,诸如“他错了,但你不应该这样对他“,“这样做你就变成了施暴方”,又或者是“法律会惩罚他的”,剥夺女性受害者们为自己发声维权的正当性

这位女性受害者看到自己提出的刑事案件诉求只换来施暴人三天的拘留,再次把创伤提上公案才寻求到了更高层权力机关的受理。再加上中大对以往性别暴力案件的冷漠处理态度,她要如何在这种境遇下期待这个“平权”大学站在她和其他16位受害者身边?她的抑郁症以及大量曝光在网络上的个人信息可能带来的二次创伤,又要由哪一个“公正”的机关来为她“作证”撑腰?正如女权主义者吕频在论述“‘公正世界理论’的坑”时解释道,“社会性别规范早已深刻损害女性的应对能力。”

三、被误伤的跳脚看客也为施暴者逃避责任保驾护航

图片中的文字来自一名声称自己在这次案件中被污蔑的人,在这篇文章里他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并要求指责他的人“忏悔”

叙事本身当然是权力的结果。更直接的说,叙事是现存的男权社会结构再生产自身权力关系的结果。

马克思本人试图通过一种新的叙事——将历史重新阐述为阶级斗争的历史,而不是用王侯将相的历史,来反抗阶级社会的叙事。对于马克思来说,性别矛盾和男性家庭尊长制对其他家庭成员的压迫正是人类社会阶级关系的雏形。男权从一开始就是阶级权力的象征,女性在这样的叙事中,始终是作为客体存在的。

可在这些厌女暴徒看来可笑的是,诸多性别暴力案件当中,敢于发声并得到了大量支持的受害者,竟然看上去获得了「主体」地位。这位女性受害者用公众号发声反抗男性暴力,却被指责为是维权手段不当而滥用暴力。「暴力」这个概念在这里的使用,本身就是一种暴力的结果。当女性开始迫不得已反抗男性的权威的时候,女性的反抗、她反抗背后所承担的整个父权社会的不公完全被忽视了,映入这些跳脚看客眼帘的,只剩下主体化的、单独存在的「暴力」。这就是一种叙事的暴力。

图中所谓“性别对立的局势“产生的根本原因,就是像这位因女权主义者指责而愤怒的男权上位者,去包庇去逃避世界上每一宗性别暴力案件,用“与我无关”的态度与施暴人割席,而与此同时他却与父权制度紧紧抱在一起。每一个具体的男性,每一个在父权制度中受益并不自知的男性,没有资格要求女权主义者做到“包容”。究竟谁要反思自己的态度?究竟谁要端正自己的姿态?权力本身就是暴力,不允许被审视不允许被批评的姿态本身就是暴力,不自知不反思的特权本身就带来伤害和压迫。

他用对食堂阿姨说谢谢的举手之劳来为自己脸上贴女权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金,高高在上地标榜自己为优秀女权主义者典范。因此,他绝不是与受害者站在同一侧的“正直的女权主义者”。因为当厌女看客,逼迫着受害者陷入孤立无援时,那个真正要付出代价的暴徒,便能顺着父权社会向来都提供的便利,悄然逃逸。

“晕倒”的施暴人赵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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