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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樹

果好吃,樹難栽。一般城市的緑化,都會選擇速生木种,這樣很快就能看見蓬蓬的緑蔭,可以乘涼,可以觀賞。若是還等不及,可能就要直接移植了,這種急功近利的方式,大多都活不下來,很可惜。

我出去閒逛,偶爾便可看到這樣的速成林,雖然好看,但總歸是速成,也會速朽。

對於如我這樣的過客,是可以賞心悅目的,但對於常住於此的人,恐怕就不喜歡這般种樹了。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自家的場院,總會找一些可做百年之計的樹木來栽。

古書裏提到的往往是竹、梅、松,或是海棠、石榴,也有槐樹、榆樹。不過,到了今天,人們的忌諱更多,一些原本常見的樹,是不能种了。但棗樹、杏樹、桃樹,還有柳樹,依然是人們選擇种在自家院墻內外的好樹种。

現在要想找到那種百年、千年的樹種,就不容易了,特別是在城市之中,往往因為規則者的好惡,一批換了一批,能夠留下的,便很少能有那種度過刀火的古木。

若是有,往往都在一些深山古寺,或是一些院墻之內。因為無人覬覦,或是有了神靈的加護,便可以慢慢延續下來。不過,這也未必便是絶對的事情。阮籍寫《大人先生傳》,寄慨深遠:「世人所謂君子,惟法是修,惟禮是克。手執圭璧,足履繩墨。行欲爲目前檢,言欲爲無窮則。少稱鄕黨,長聞鄰國。上欲圖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獨不見群虱之處褌中,逃乎深縫,匿乎壞絮,自以爲吉宅也。行不敢離縫際,動不敢出褌襠,自以爲得繩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滅都,群虱處於褌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處域内,何異夫虱之處褌中乎!」

這也是魏晉時人常有的看法,天地一瞬,禮法約束,卻不過是褲襠中的快活,一朝火起,又能如何?

种在古寺中的樹木也是如此,一朝天地反復,連這佛像都不可保,又怎麽會顧及這無名樹木。

經歷那些古人遺跡,往往感慨萬千,原本無名無姓的山河,只是因為有了歷史的過去,便讓後人看到後,不再視其為無知無識的草木。一朝繁華,一朝零落,這盛衰之間的人事變遷,猶如過去,又如眼前。

我今日看樹,不再有移栽到自家園中的想法,也不再想把自己喜愛的,都聚到身邊。

若是栽樹,可以自願而為,也不會太顧及如何,此地有什麽,便種什麽,能種成什麽,也不妨种些什麽。

記得有一回,荷鋤扛鏟而歸,身邊熱熱鬧鬧,願意開玩笑的人,在異性的笑聲裏更加興奮,我獨自一人在最後面跟着走,也不着急。這時候,遠處的陽光漸漸拉長,映得到處都是金黃色,我向前看,是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但卻清晰聽見那些歡聲笑語。

風吹過來,格外輕鬆,汗水慢慢消退,腋下涼涼的。

一天疲憊,并沒有那麽快消失,可心裏的輕鬆,卻很容易就流在眼前。

我想,這是什麽呢?為什麽心裏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呢?不是疲憊,更非悲傷,也不是單純的快樂,只是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似乎心中到身外,一切都被風吹透,於是便像和這身外的一切,陽光、微風、笑聲、花香、水流,都匯合到了一起。

能聽到很遠處的鐘聲,而炊煙也在一點點升起,這和城市不同,無論做什麽,人們彷佛一定會留下自己的痕跡。

不過,這是不是真實的記憶,我也說不清了。不過,就算是一種夢,我寫下來,也就成為我的記憶。

我种過的樹不多,做過的夢也不多,如今年紀老大,也不知道生命還有多少可以慢慢燃燒下去。

其實讀歷史,總能看到那些人生的感慨,發生在一些特殊的時間。

明末有位少年英雄叫夏完淳,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他,我當初讀他的故事,并沒有覺得什麽,所記下的,也只是別人讓我記下的。可到了現在,這個人的名字,雖然不會常出現在腦海裏,但若是出現的時候,心中便會一痛。

种樹百年,可這樣的少年,卻只能有十七年的生命。

生平無計更依劉,短發蒙茸愧楚囚。十載鶯花遲暮客,三春煙雨別離愁。
浮生碟夢莊周榻,壯志鴟夷范蠡舟。同學少年零落盡,飄然江海一沙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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