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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微笑而不失尷尬的龍

如果你已很疲憊,告訴我該怎麽做
為你打氣加油,還是勸你就此放棄
你的生命和理想,左右搖擺
讓我告訴你,還是你來說服自己
明明如此,便只有如此,而如此是什麽
親愛的,我需要你來告訴我,告訴我
怎麽做
才能安慰你,安慰你永不放棄的心

※ ※ ※

(一)

記得很早以前讀過《草葉集》,但卻只仔細看了那篇船長:

O Captain! My Captain! our fearful trip is done(惠特曼《哦,船长,我的船长》)

自然,作為一名作家,他對這首詩有着複雜的態度。直到晚年,他還因為自己被簡單定義為這首詩的作者,說,我去,我的船长...写了这首诗我差点后悔。

其實,像這樣的一首詩作家,或是一本書作家,並不罕見。幸運女神似乎青睞了一眼,之後便不肯再來光顧。這到底是悲哀,還是幸運,真地很難說清楚。就像在自己常去的小酒吧,忽然看見一個歌手上檯,而她唱的,正是你少年時最熟悉的歌。開始時,你以為又是一個新歌手翻唱,但聽着聽着,你就會把背對的知己扭轉過來,在那昏暗而閃爍的燈光中,仔細看了許久,終於確定她就是那個「她」。

這時,客串的主持人,這家酒吧的老闆,也終於上檯隆重介紹一下:讓我們歡迎——

好吧,已經不用太仔細地介紹了,你已很清楚她流星般的過去,還有那首剛剛唱完的歌曲。

如果這是那個夏日里睡不着,聽着收音機,半夢半醒的你。或許此時,已然跳起來,衝到那位歌手的臺下,大聲呼喊。你確定……但你也確定,自己此時該結賬離開了。

無論是老闆不得要領地吹捧,還是歌手自己那份掩飾很好的困窘,以及必須迎合的微笑,都讓你感到一種過去的背叛。

(二)

你看了普魯斯特,可以很輕易理解,貴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階層。

在他們那裏,很多你曾熟悉的作家、畫家,乃至各種藝人,都只是一些不那麽值得正式對待的人。他們很容易看到——讀者聽眾只知道光明之處——他們身上的陰影。這一個總是顯得熱衷功利,每每炫耀地說出自己買來的貴族頭銜;那一個,則是遇到一個新客人,就要賣弄一下自己關於月亮的詩句;他們並不認為這些有着致命作品的人物,有着令他們看重的特別地位。

而在明末的時候,也有一位叫作陳繼儒的人,二十八歲就決定歸隱山林,但在當時人眼中筆下,卻總覺得這個一生修隱的眉公,總那麽不像一個隱士。

「翩然一隻雲間鶴,飛來飛去宰相衙」,蔣士銓寫的這兩句詩出自《臨川夢》,有人認為這就是諷刺陳繼儒的。全篇是這樣:

妝點山林大架子,附庸風雅小名家。終南捷徑無心走,處士虛聲盡力誇。
獺祭詩書充著作,蠅營鐘鼎潤煙霞。翩然一隻雲間鶴,飛去飛來宰相衙。

可陳之詩文以及與人相交,卻并沒有認為自己是這樣一個人。後人也為之辨白,認為這齣劇,本就是耳聞而來,便是這首詩也有所承繼,不能將之看作事實。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只能姑妄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隱士不能遠離人間世,則自然就要因為留下的影跡,而成為笑罵的對象。

(三)

灑脫之人,無可推脫,便說:笑罵從汝,好官須我為之。我必須點出說這句話的人,叫作鄧綰。因為他早已在鄉人面前,便承認了這句話,而這也讓後人不得剝奪其發明權。但我們也必須看看宋史所記,實際上這句話仍有其緣由,而非其人真正恬不知恥。只是說的如何,也不是那麽重要了,正如問:何不食肉糜?

到底惠帝當時是為了什麽,又如何說起這句話,都不重要了。歷史早已用這句隨口而出的話,作為西晉滅亡的一大濃縮標題。正如鄧綰不得不在歷史中,狠狠地扣上這頂帽子,而不得不接受一塊鼻子上的粉白顔色。

人世糾纏,便是如此。

只要與人接觸,便自然會有種種糾葛,好的壞的,若是在一池水中,便不得不接受這一池水的交通。

早先時洗澡,有人最喜歡洗頭一池的水。而當年描繪日本家庭洗澡的場景,也細緻盤點一家人的入浴順序,並且還點到那種奇特的沉澱污垢藥劑——因為這一池水是不換的。

但若不是一個人在自己家,那就不要想有什麽真是一個人獨享的事情。

因此,真正的隱士,必然是不知名的。

正如此時此刻,我們正在大談特談隱士,可我們知道的隱士,往往都是不「隱」的,所以纔會成為後來人的笑柄。葉公好龍,固然讓人發笑,但世人好隱,不免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正如一些金燦燦的大人物,總愛來點世外桃源的愛好,可真正的桃源,卻不是神仙洞府,更不會有什麽美侍俏婢,所謂面目都是深碧色,與草木同春秋,或許才是真正的隱。

但人世間的「隱」,或許原本就是如此。正如人所幻想的神仙,都是人世間的「金斧頭」一般,期冀原本就不在龍現身與否。這樣看來,反而是龍自己唐突了,嚇壞人豈不是這位「真實」的罪過。

(四)

我們都很真實,於是我們的過去,就和自己的現在一直打架。

如果真有人跟拍我們的一生,大概就會真正感到棘手,因為這裏面并沒有一以貫之的主題,而這部大片的首尾,也沒什麽可以稱道的人生理想。

沒人能經受住這種觀察,所以,作家最後的結局,往往都是遠離人群,而不是成為一個社交場合的明星。

我知道你能舉出很多反例,比如說巴爾扎克,司湯達等等,但我們也不妨這麽認為,或許這些作家只是不得不選擇這一行當,來滿足自己當「明星」的願望,畢竟他們不是天生的藍血人。

站着說話不腰疼,就是說我這樣的人吧。

所以,趁着別人還沒開口,不妨我先閉嘴,畢竟您說得對,才是一個永恆的真理。

想到這裏,不知有多少人,嘴角會有希臘雕像的微笑(Archaic smil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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