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ica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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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工。

《房東阿嬤與我》讀後感與小故事兩則

(编辑过)

當青銀共居成為未來的其中一種可能,《房東阿嬤與我》提供了一種幽默的想像。作者矢部太郎的職業是接通告的搞笑藝人,先前總是住在公寓,習慣過著和其他居民無交集的日子。自從搬到一棟透天的二樓,樓下住著獨居的87歲房東阿嬤,開始從與老太太的互動中發現日常的興味。太郎身邊從來沒人用「貴安」這個早已過時的招呼語,但早被新世代遺忘的事物倒成了新奇。老年人對生活事物的種種陳述,為年輕世代在習以為常的生活帶來新視角。房東阿嬤對時間、歲月流逝的感知很敏銳,也讓太郎逐漸感知四季的變化、節慶的來去與戰爭的記憶。或許是搞笑藝人的呈現手法,每篇有趣的故事往往點到為止,但笑點會在讀者心中止不住的蔓延,越想越好笑,還帶點淡淡的哀傷。

房東阿嬤生日時,太郎送了一件上面印滿玫瑰的睡衣。房東阿嬤很開心,說著下次出門就穿這件吧!太郎問房東阿嬤,打算去哪裡旅行呢?房東阿嬤回:

「說到下次的遠行,就是三途川了(日本傳說中分隔現世與冥界的河)!」
太郎:「還太早了啦!」
「開玩笑啦,哈哈哈!」

和老年人相處的獨特之處,就是容易在某個瞬間浮現平常不會發覺的生命感悟。身體機能逐漸走向衰弱、內心與生活步調於是必須跟著調適,然後遲早都得發展出一套看待生死的方法,都些都是未來的我們也會步上的道路。書摘在各通路的銷售文案都寫得很清楚了,最後,我想分享閱讀這本書當中,令我想起兩則從八十多歲老太太那聽來的故事……故事往往會招喚更多的故事。

1.    戲院抓姦記

鄉內有個高齡活力站,成員都是八十歲以上的爺爺奶奶,身體還能自理的爺爺奶奶們騎著腳踏車來上課,其餘則是和老伴拿著拐杖慢慢走、坐輪椅由外籍看護推著,或騎四輪電動車。活力站的老師不定時帶著全班同學出去走走,說是社區小旅行,其實也不過是離活力站約一百公尺、不出三百公尺遠的地方。儘管這些地點都不遠,還是得保旅行平安險。每一次的出走,輪椅、電動車、拐杖,全部上路,看著這些老人家們的背影,我想著,到了一個年紀,只要踏出家門,就是旅途。

那是個冬日的細雨天,老師帶大家去看看鄉內一間早已荒廢的老戲院。

站在戲院前,老師問大家,有沒有關於這個戲院的回憶呢?其中一位阿嬤說起了自己的故事。當年阿嬤訂婚後和丈夫在這間戲院約會,婚後,老公和小三在另一間戲院約會。阿嬤講的是當年的她到戲院抓猴(抓姦)的經過。

老公和女人在戲院約會,是戲院旁水果攤的老闆娘告訴她的。她氣沖沖的等著戲院散場後堵人,兩人打死不承認,硬說是巧遇。於是,只能暗自盤算改天當場抓個正著。

「當時要照顧五個孩子,家事又那麼多,很難走得開,實在沒空抓猴。」阿嬤說。

某天,好不容易安頓好孩子,一個人匆匆地騎著腳踏車,繞著泥濘的山路,想著老公與小三現在正在幹著什麼,心裡慌張不安。濃黑的夜帶著迷霧,看不清路,摔倒了。旁邊正巧有個廢棄的空屋,驚嚇到裡面兩個正在偷情的人。

「根本沒心情看是誰在那邊,也不知道痛,只想著去戲院逮人,趕快抓起腳踏車繼續騎。」

衝入電影院,抓個正著,當場在戲院外互罵了起來。那個小三,也是有夫之婦呢!

老師問,「那後來呢?」

「老公、小三都死掉了,就我還活著,呵呵呵!」

阿嬤突然來個跳躍的結尾,悲傷的往事如今成了能說給大家聽的笑話,全班同學為大老婆的最終勝利歡呼鼓掌。


2. 當年的A片很昂貴

某天,老師在班上問:「有誰看過A片?」,全班約八成的阿公阿嬤都舉手了。我看到一位96歲的阿嬤也舉手,這實在嚇了我一跳,民風純樸的當年,他們到底在哪看的阿?

後來,我訪談了一位83歲的阿嬤,阿嬤當年正是那間荒廢戲院的老闆娘,就她透漏,民國六十幾年時,鄉內三間戲院會不定期放映A片,價格依成本和觀看人數而定,看一次約500到1000多新台幣不等。

戲院弄到一部A片約兩萬多元,片長只有20分鐘,還得偷偷跟地區經理預定。當時戲院播放一般首輪熱門片的成本才一萬多,還可連續放映兩天,票價約40元,三輪片的播放成本也只有300台幣。相較之下,看A片的成本非常高昂。

因為怕被警察抓,都在晚上末場電影結束後找地方偷偷播放。阿嬤說,這種事不能廣告,只能靠認識的人口耳相傳,所以一般都是夫妻檔相招一起來看,要是有面生、可疑人士出現,馬上關機收攤。大家看完回家後也差不多凌晨兩點了。

我問奶奶看過那麼多A片,能否做個總結。

「美國的比較精彩,動作比較大膽,台片感覺比較熟悉,就沒什麼好看。」
「哪像你們現在那麼幸福,看都不用錢。」

溫馨、好笑又帶點淡淡哀傷的故事,在與老年人的互動中不時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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