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湜
司湜

生長於澳門。五行缺木,命定與書紙為伍。土性,卻實際上是個水漾人。水是......

愈擁有,愈欠缺

因為欠缺,所以購買;因為囤積,所以忽略;因為一買再買,所以再三忽略。擁有愈多,欠缺愈多;愈擁有,愈感覺沒有。很矛盾,卻很符合實情。

本以為立夏已至,穿著清爽的日子應該不遠矣,結果倒好,忽然又來個兩三天十八二十度的微涼天氣。已經清洗的風衣外套再一次被翻出來派上戰場,原本已摺疊整齊的衣物,被匆匆一拉一翻,又回復凌亂的狀態,只得再次開啟執拾整理的浩大工程。

你永遠不清楚自己擁有多少件衣服,除非你整理一下衣櫥;而一旦席地攤開來數算,就會發現這「衣物王國」實在幅員遼闊、不見邊際。很多衣服存放經年,卻甚少被拿來穿上,有些甚至是全新的,連包裝都不曾被拆開過。無他,就是沒記起、沒發現。那怕是眼中西施,也得眾裏尋她千百度,才能回首發現,更何況,是堆疊在如山的衣物中那平平無奇的一件。

女士們從來不缺衣服,卻永遠覺得「沒」衣服可穿;在選擇穿著的當下,又總覺得缺乏可搭配的單品。因為欠缺,所以購買;因為囤積,所以忽略;因為一買再買,所以再三忽略。擁有愈多,欠缺愈多;愈擁有,愈感覺沒有。很矛盾,卻很符合實情。

大概不少人跟我一樣,有比較固定的穿衣風格,對於喜歡穿的品類,會一穿再穿、經常穿、反覆穿,因為穿上後感覺自在舒適也自信滿滿,故此恆常見光的就那幾套衣服。既然它們始終在你衣櫥的上層,也是你心目中的首選,那就乾脆讓它們都立在你面前,任你欽點,連推開櫃門的時間都省去吧。

近年整理衣物時,已再沒有把衣物摺疊成塊倒嵌至衣櫃的習慣,取而代之是讓它們親近衣掛和透明衣箱。衣堆中有些一直不被寵幸的,那自有原因在,而那死結並不因時間流逝而有所改變,與其讓它們再次躲在衣櫃的冷宮裏、塵封在衣櫥的最下層,不如理智地把它們捨棄,捨去那些不稱身、不合意、不舒適、已陳舊的衣履,送它們到可以重拾價值的回收箱或轉贈予他人;把那些風格喜歡的、觸感舒適的、穿襯百搭的、日常或工作所需的裝束置於掛架上,排列整潔而一目了然;把那些反季或指定場合才用得著的衣物置於透明衣箱中,有需要時能快捷地識別並抽拉出來;至於原來的衣櫃,則放置如羽絨、大褸等厚重保暖衣物,或甚少出台的禮服。

這是從別家參照而來的操作,後來漸漸發現也很適合自己,就依樣套用上了。處理衣物是整頓家居、打掃心靈很重要一環;捨去不需要不適合的東西,只是斷捨離生活方式很基礎的一步,最主要還是斷絕非理性購買慾,否則只會不段重演執拾、捨棄然後再購入的抓狂情節。對於衣服飾品,不同階層身份就有不同需要,並沒有客觀指標以釐定何謂足夠不足夠。買與不買,是與「欠缺或擁有」連繫相關,建議「三思」而後買,給自己三天思索冷靜期,細心思考甚麼才是真正欠缺,而甚麼其實是不必擁有的。

人說:「兄弟如手足,愛人如衣服」,似乎也很合理。那並非同意愛人可隨意替換的意思,而是覺得衣服就如感情,要找到匹配的,並不容易,一旦找到了便會愛不繹手;投資錯誤時,覺得留之無用,棄之又傷心;緣來緣去之後,整頓物事也相當痛苦,還不如從未遇見。也許我們都該對待衣物如對待感情一般,沒有條件就且別多心,不必刻意求多,專注尋找喜歡的適合的,比天天轉換新款來得重要。

如今躺在層層架子上的,哪幾件是佔據你心始終如一的摯愛?又有多少是差欠緣份勉強相對的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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