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g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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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事物爱好者

买菜记

你说的番茄,我求而不得;差点错过的西瓜,甘甜如斯

有个阿姨一直跟我妈说,超市里的蔬菜太贵了,不如去蔬菜大棚那里直接买。我妈比较宅,一直没下定决心去看看。今天我刚好在家,两个人分别骑着一辆车,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小区,向南而行。穿过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南,就看见一片蔬菜大棚。

我们在第一个大棚前的地摊儿停下。那摊上摆满了西红柿,大的,小的,黄的,红的,妈妈看上去有点激动,我不得不叮嘱她把自行车停好了,毕竟后座上还有个孩子。 我干脆就没下车,一只脚支在地上,看妈妈上去询问价格。

妈妈问,这个西红柿多少钱?她指的是那种当作小吃零嘴的小番茄,又叫做圣女果。老板生硬的回答,我机会看不到她脸上除了嘴巴以外其他地方有任何反应。她说,“8块一斤”。妈妈回头看看我,乍乍舌。然后问老板,能便宜吗?老板依然很生硬,“不能,就是这个价格了”。遇上这样油盐不进的卖家,哪怕老江湖如我妈也没招了。她还是挣扎了一下,说,“不是之前都卖4块嘛。” 她倒是没说谎,前面提到的阿姨确实跟她这样讲的,“那种小番茄,对,小小的,孩子喜欢吃的,只要4块钱。” 然而期待中的反转没有发生,老板没什么反应。

妈妈只好放弃,准备离开。我骑上车越过她,在前面带路,边说,“走,再往南边看看”。于是,我们两辆车子沿着平坦的非机动车道向着南边行进。雨后的黄昏,空气湿润清冷,我们一前一后,没头没尾的吐槽着,我和妈妈经常是这样的聊天。妈妈说,“说的便宜蔬菜在哪呀,比超市还要贵。” 我答:“你看都没人买。“ 妈妈继续说:”没人买所以价格更要订高一点,宰一个算一个。“ 我妈年轻时候也做过菜贩子,前几年家里葡萄丰收(现在行情很不好,已经不做了),还走街串巷卖过葡萄。走街串巷,不同于超市里明码标价,那得看人下菜,看量下菜,顾客好说话,就多要一点,不好说话,就少要一点,也就是价格上亏一点。说是奸商也不冤枉。这叫做看人下菜。看量下菜是指,如果量大,那就利润做薄一些,反之,利润就要高一点。

反映在现实里,就是,摊上的东西,价格上下浮动不定,今天4块,明天行情变化了,价格翻一番,卖8块,一点也不夸张。当然,一般都是生鲜类会这样。

再经过一个红绿灯,看看前边更多的蔬菜大棚,我们想回家了。回家吧,超市里看看吧。按照以往的经验,与其跟形形色色的菜贩子斗智斗勇,还不如去超市里看看,至少省心。

于是我们掉头往回走。我说:“我就不爱出来买东西,不一定便宜,秤上还可能坑你。” 我当然不是信口雌黄。2011年在杭州,我就被这样坑过,5斤的草莓,只给了 3 斤不到。气的我差点跟老板干架。 后来到上海,也多次在路边买菜,买鸡蛋,买桃子,被貌似忠厚的大爷大妈骗过好多次。我妈笑,说,“外边都是这样,价格给你很低,斤两上坑你,反正都是一锤子买卖,不巴望你回头客。” 

所以我得感谢相对来说规范一点的超市,让我这样心智带宽不太充裕的人能够远离那种尔虞我诈的交易。价格可能贵一点,但是体验很好,没有那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痛苦感觉(被大爷大妈骗的时候)。

在超市前面的十字路口,我们看到了一辆卖西瓜的小货车。刚好是红灯,我问车旁的中年男人,“老板,瓜怎么卖?“ ”西瓜2块5,白瓜3块“。 我有点想笑,面前的老板惜字如金,看起来比我还要沉默寡言。我来了兴趣,说,“你这白瓜,有切开的嘛?我尝尝甜不甜。” 要是其他的卖瓜人,不等你问,都会熟练的拿出一小片瓜,让你品尝,通常都是刻意挑的成熟的比较好的。这老板,不光不主动,听我说想尝尝,还傻傻的问,“那你买几个?” 好像我买的少就不给切了。这份耿直,真是有意思。我说,“好的话,买两三个呗。” 老板这才抽出小刀,挑了个最小的,划了两刀,手指捏着一片,给我。看到后座上我的儿子,也给儿子一片。我尝了一口,靠近瓜芯的地方甜,下面味道寡淡。我不太想买,说,”老板,你这瓜不咋地甜呀?” 老板愣住了,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不甜啊。那,好吧。” 我想他肯定是刚开始做这行,遇到过做惯了这个的,那话术流畅的都没法用语言形容。算了吧,我想,也许这个瓜放几天会变甜也说不定。于是,我破天荒的因为心软而买了一个白瓜,2斤半不到,7块钱。老板乐呵呵的装好袋,递给我。

没想多,我们的重逢来的如此之快。超市里的西瓜卖3块一斤了,妈妈决定回去买这个老板的西瓜。为了几块钱折返跑,其实很有意思,也很有成就感。于是我们又回到老板的车前面,老板看到我又来了,乐了,但还是没主动说话。我问老板,“西瓜有切开的嘛,尝一下。”刚好旁边有另外一个阿姨也想买西瓜,老板可能想着说不定要做成两单生意了,没怎么犹豫,就切开一个瓜。我尝了一下,还是不怎么甜。我还是老实说,“这瓜,不怎么甜啊?” 老板倒是挺直接,说,这是雨后的瓜(上海最近雨水很多),是不太甜。我心里说,不是不太甜,是很不甜吧,跟啃白萝卜没什么区别。看我不太满意,老板马上说,“我这里还有雨前的几个瓜,这个甜一点。”我心说,老哥你可真会做生意,把好瓜混在烂瓜一起卖。没怎么犹豫,除了让老板用西瓜刀将瓜劈开看一眼。听到破瓜声清脆无匹,我确定这真的是一枚好瓜。爽快的付钱,老板赚了钱,热情很多,但是还是很笨拙,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不晓得夸夸我儿子聪明英俊。唉,朽木不可雕也。

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切了块西瓜吃了两口,很甜,甚至比之前在超市买的还要甜。突然有些遗憾,这样物美价廉的西瓜,只有这么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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