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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無業_沒有辦法掙脫的枷鎖

最近幾個月相當忙碌,因為接了一個機構的活,工作占據了每天,8小時額外的時間,要繼續線上家教,幾乎沒有什麼休息。

但是我,因為進入社會人群之中,開始被深淵的漩渦捲入,無法自拔,這個機構像是在一個魔法咒語上,有一股讓人發瘋而互相爭鬥計較的力量。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看透,來這邊只是為了用一些自己之前的經驗,賺取一點小小的收入,供生活、供貓咪吃肉。我已經年紀大了,很多事情知道都是虛名毫無意義,金錢就是最實質的好處。但這個可怕的迷宮,就在你一踏進入口,就準備好吞噬每一個生靈。

而我的點終於被踩到,可能是我終於踩到這個地方為我精心準備好的陷阱才對,我一腳踏入,又有可能永不復生。


我想先很不要臉的說我是個平均之上、且很上的聰明人。這不是絕對好的一件事。

我的平均之上,換做這個社會的資本的白話文,就是學歷、經歷、成績、成功案例。這是社會上一個更大的騙局了,但好在每個人皆為當局者迷,所以在這個迷為前提之下,普世價值就充滿了意義。光是這些簡歷白紙上的黑字,就可以分出親疏遠近,誰在哪個位置,很常是如此區別。所以我也不得不覺得,若不是真的「有道理」的指教,我銘謝惠顧。

什麼是「有道理」?

我分為主觀跟客觀。

主觀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你喜歡粉紅色,我覺得貓咪可愛,與是非無關,且沒有道理。有各式各樣的人,有千百萬種個性喜好想法感受。這個機構帶我遁入魔障,但對某人可能是天賜的甘霖。如果想在主觀的事情上增添筆墨,那就得是權威那一帶的居民吧。愛因斯坦可以嘲笑光、霍金可以對科學論文指指點點、霍曼嗤之以鼻現在物理的發展,就算是哈佛大學的物理教授,我都認為其說的不無道理。這些是什麼?就是這個社會階級之下的學術分類,你,可以說話有底氣,我虛心捧乳。

客觀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月亮的顏色、一年有12個月,事實有關,就會有對錯的分別了。


我的枷鎖起因於此。

主管扣著我的報告,不是內容寫錯,也不是內容偏差,而是他覺得文字不好。

什麼是文字不好?

他說:你的文字太口語、太文學、太學術、太艱澀。

他說:你的主詞沒有定義、你的動詞沒有說明、你的受詞沒有解釋,別人會看不懂。人類是誰?我們是誰?

他說:你寫得太深入、太廣泛、太聚焦、太發散。太深入跟聚焦就太難以理解,高中生看不懂啊!太廣泛太發散就沒有問題意識,沒有人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在他的說法之下,通篇都要修改。

我諮詢許多人的建議,給各類群體的朋友看過文字。我們心知肚明,主管說的那些問題,都是非戰之罪,都不是問題。

我被深淵凝視而不自知,反而要正眼對上。我不是個逃避的人,以前我是個懦弱好欺負的人,現在也是,但我努力不逃避,因為我若轉身逃跑,瘋狗就狂追其後。

然後歡迎光臨來到這個鬥爭的迴圈,只能一直鑽牛角尖互相爭辯而沒有終點。

這時我害怕極了,我又要再度變成一個我極度厭惡的我自己,差一點憂鬱要發作起來。我真的痛恨!我討厭跟別人爭辯,因為遊戲規則不是站在我這邊,我自己的正義,不是這世界的公道。我討厭去花力氣跟別人說明解釋我的意念,每個人是獨立個體,請不要強迫我遵從你。我討厭所有的自己、自己的樣子、自己的作為、自己的存在。因為每一滴雨落下,我都認為自己罪該萬死。

但他是主管,他有權力。

而掙脫,是一個奢侈的美夢。


我想我繼續在這個機構做事,就免不了這個問題。

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在哪裡,我不需要白兔跟毛毛蟲說的甜言蜜語,因為這不是愛麗絲的樹洞。但是創作(即便是文字的創作),對我來說,就是我自己。寫的好與壞,我概括承受,但我無法在身體上,穿上我不認同的外套。如果這件外套一定要穿,那麼我可以當皇后的火鶴就好,專門做為槌球桿持續效力。

多數決的認同是這個社會的武器跟力量,我很需要它,但我不確定是否「有機會」可以擁有。

可是我並不想跟任何人爭鬥,我就是我,你們覺得受到威脅、影響到權力,那些都不是我的問題。只是保護自己,也會需要力量跟武器。在這之前,我穿戴著手銬跟腳鐐,跟多數人一樣,在十字路口等待綠燈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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