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
皮皮

馬來西亞90後 喜歡寫日常

家族

如果有個隱形人(或者外星人也可以)跟在一個家族生活,紀錄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代人下來,大概可以寫成一本精彩的書。

我因為要等牙套的預約,所以延遲一個星期回家。

我剛實習結束,寄住在學姐家幾天。剛好我爸的弟弟也就是我叔叔,他看見我上電視(可看關聯作品)後,打給我,邀請我去他家住幾天,因為他家剛裝修完畢。

於是我興沖沖地搭巴士,想要到叔叔家當個一星期的寄生蟲。

學姊家是可以住人的,就是吃的方面成了問題。住叔叔家雖然吃不成問題,但是有一點心理負擔,就是萬一自己帶病過去了,咋辦?這我媽媽也有說過,也有秉持著不要麻煩人的態度,阻止我過去。

就很奇怪,我知道不太好,我還是搭了8.5小時的巴士過來找我叔叔了。有可能是叔叔說的那句話觸動了我,他說,明年的農曆新年又沒回家啦,想見一下親戚(要不然可能就後年新年才會見面了)。我覺得叔叔無法回家鄉+見親戚的心情很遺憾。像我今年的新年沒能回家一樣,感覺空蕩蕩的。

今天是寄住的第二天。我想寫一下一點家族小事。


各位廣大親戚最喜歡問年輕人的問題是,有交朋友了嗎?

我說,沒有。

然後叔叔說了如何選丈夫的tips。

他說,沒錢沒關係,最主要是有事業,要是他勤勞的話,事業肯定做得起來的,然後再看家庭背景,只要他和家人的關係融洽,那就八九不離十是個好人選了。

後來他給了家庭關係的例子,其中就是,他爸媽沒離婚。

社會還是會對離婚的家庭懷有偏見。

我媽其實想和我爸離婚。那有一天如果離成了,我豈不是成了叔叔口中家庭有問題的人?

我不覺得悲傷,但換位思考的時候還蠻有趣的,也發現到離婚家庭原來在有的人眼中是不好的。


外人當然不知道我父母的感情矛盾。

總之我媽覺得我爸太死板了,比如說從來沒有在農曆新年時候帶媽媽回過娘家、有著很少的關心,什麼的。媽媽很顯然想不起來她當時打算結婚的幸福了。我和兩個哥哥沒打算插手讓他們復合。

我叔和叔母不知情,一直說爸爸很忠心、會下廚、媽媽很好命。

這個聽起來就很悲傷了,為我媽媽悲傷。如果大家都知道我父母離婚的話,肯定會把矛頭指向我媽媽。

我微笑附和他們的對話,我有太多我無法言語的事情。


總是會聊到前幾年我的那個18歲就去當小天使的妹妹。

我不喜歡聊妹妹,因為我會想哭,聊天聊一半忽然間摘眼鏡拭淚是很煞風景的舉動,雖然說他們也只是在說一些往事。

總是說,妹妹長得亭亭玉立,高高的,好像模特兒,可惜了這麽早就離開。

我是已經接受她離開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個離魂的計時器,既然死亡是必然的,應該坦然接受,但我的眼淚還是會啪嗒啪嗒地掉下來,我不知道要過幾年我才能在說起妹妹的時候不會掉眼淚。我就是想她。


叔叔說我爸從以前就很安靜。

家外面有人打架,鬧哄哄的,全家人都探出腦瓜看熱鬧,只有我爸漠不關心。

我爸是真的不太會關心人。小時候的成績他向來都不過問。晚上溫習功課時候向來只有媽媽陪讀,爸爸跑到鄰居家串門子。媽媽挺無奈的,說爸爸把家裡當旅館。

其實我在看了其他人的家庭後,發現我媽也不太會關心我們。我只記得小時候不能隨便做一些要花錢的事情(她並不窮),比如說學鋼琴和打跆拳道。媽媽覺得沒必要所以就不給,卻沒發現到她在抑制小孩的興趣,也許貧窮是她的危機感,她拼命存錢。

父母在我長大後才想起一些沒有對小時候的我們做的事情。比如說,爸爸在妹妹離開後,瘋狂關心孩子(尤其是我,因為他跟兒子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有媽媽總愛問我錢夠不夠用。

我已經習慣沒人關心了,突如其來的過度關心,老實說很厭煩。我知道我有義務療癒我爸爸一夜之間痛失女兒的創傷,我還在學習。然後關於我媽媽,在她主動要給我錢用的時候,其實我已經不缺錢了,但她給我錢的話我還是會收下的。上大學後,我從來沒有跟她主動拿錢。

種種原因,我其實不愛回家。上大學時候聽見身邊的人嚷嚷著想回家的心情,我不懂,甚至同情他們有homesick。可能我遺傳到爸爸的漠不關心。


說起了我大哥,他帶著女朋友去新加坡工作了。

他們說,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同居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哥和女友其實已經註冊了。

我沒說這個事,因為我不太確定我哥讓不讓大家知道這個事情。


去叔叔家住感覺像回到半個家一樣。

因為會聊起好多家裡的事情,還有已經去世的公公和婆婆。

很謝謝叔叔在疫情時期收留我,我也感覺到我要陪伴他們當作回報。叔叔沒有孩子,所以家裡很安靜,多一個我嘰嘰喳喳一個星期希望能充實他們一些些。

現在半夜塊兩點了,我有很多思緒。

我實習結束了,但打算慢慢寫一些我實習時遇到的事情,紀錄一些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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