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高
小米高

歲月不留痕,人生是否只是一幕幕無聊的鬧劇呢? 日復日的生活,是否真的是生活呢? 每天戴著面具的日子,累透了。 真想放棄一切,過一些漂泊的生活,就好像 Windflower 一樣...... 但是,無根的感覺,我又是否能承受呢?

淺談中國語文的演變與地方色彩

中國地大物博,幅員遼闊,文字起源甚早,在秦始皇統一文字之前,各地都有自己的文字和方言。秦始皇統一六國,實施「書同文」政策,廢除與秦文不合的文字,整理大篆而成小篆。焚書令後,書寫便利的隷書便成為唯一通行的文字。到了漢代開始,隷書在去掉筆畫尾部挑法後成為楷書,流行至今。

方言俚語靈活生動 也承載古音古詞

中國各地不斷演變和保留著不同的方言俚語,使說話更靈活生動,切合當地環境,就如林和安刊友編著的《閩南俚語》,在每期《海峽情》都與我們分享一些閩南常用俚語,更附上生動插圖,使我獲益良多,也可參閱在《海峽情》創刊號和第二期黃必成刊友所寫的《略談兩岸諺語》和《續談兩岸諺語》兩篇,文中列舉了不少兩岸常見諺語,值得細閱。現時在台灣境內,「台語」(即台灣閩南語)的使用比例逾七成,不少電視和電台節目也講台語,因此也出現要求將台語定為法定語言的呼聲。

香港也有不少人支持本土嶺南文化,粵語確實保留著不少古漢語的詞彙和語音,聲調切合唐詩宋詞等韻文,平仄無誤,比較著名的例子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用普通話讀出平淡無味,唯有用粵語讀出的「入聲」,才能突顯出那種憂鬱和肅殺的感覺。大家如果有聽過孫中山先生講普通話的錄音,一聽就知道他是南方人,也許因此就造就了一個傳聞,說民國初年粵語在一次決定「國語」地位的投票中,僅以一票之差而輸了給北方方言。以往人們認為粵語不少都有音無字,不利於「我手寫我口」,但現在不少人都發掘出粵語的正寫字,例如形容地處偏遠的「山卡啦」應寫為「山旮旯」、意指做事苛且不精細的「哪西」是「俹簁」、形容骯髒的「藞䕢」(拿渣)等,不過這類字詞比較艱澀少用,尚未流通。

漢字簡化的由來與歷程

自古以來中國文字都在不斷演變,繁化是為了增進文字表音表意功能,簡化則主要為書寫方便,繁化、簡化一直同時進行。簡化字向來只流通於民間,直至太平天國期間,政府印發的官方公告、書籍中大量採用了民間流行的簡體字,並創造出不少新的簡體字。

清末民初時期,大量西方文化引進,開始有不少聲音認為漢字需要簡化。1919年「五四運動」後,白話文逐漸取代文言文,同時一些知識分子認為漢字艱深難學,改革漢字的呼聲也越見高漲。著名作家魯迅認為:「漢字的艱深,使全國大多數的人民,永遠和前進的文化隔離,中國的人民,絕不會聰明起來,理解自身所遭受的壓榨,理解整個民族的危機。」印刷術是中國四大發明之一,但漢字卻使後來的印刷出版出現瓶頸,版房需貯存大量中文鉛字,撿字困難耗時,較英文與不少外文的字母印刷複雜得多,而且不可用打字機打出,因此更有聲音要求廢棄漢字,將文字拉丁化而改成拼音文字。然而,主張者卻未有仔細考慮清楚,中文意符文字的意義用視覺吸收,強於右腦,善於形象藝術;拼音文字的意義用聽覺吸收,強於左腦,善於邏輯分析,有人以視覺主導的「飛鴿」與聽覺主導的「蝙蝠」類比兩種文字,飛行時實際不分上下,假若強行改變,會動搖整個文化根基,東施效顰,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新中國成立後,政府著手研究將中文簡化的可能性,到1956年正式發表《漢字簡化方案》,簡體字正式在內地通行,及後在東南亞各國都陸續跟隨這次簡化,聯合國在1971年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席位後,也將文件用字修改為內地通行的簡體字。而台灣、香港、澳門由於一些原因並沒有跟隨,仍一直沿用著傳統的繁體字至今。

繁體與簡體字各有支持

繁、簡文字之間的分野,除了出現說「繁體」還是「正體」、「簡體」還是「殘體」之類的口舌之爭外,還有比較實際的問題,正如王蘊鑫刊友在《海峽情》第六期提及的「清代後妃館」和「影後」,誤將「后」字寫作「後」,理髮店寫成「理發店」,也著實令人感到痛心。隨著文字電腦化和互聯網的普及,繁簡之間的互換可以利用電腦程式進行,但由於簡體字對繁體字是「一對多」的關係,例如「干」可以換成「乾、干、幹、榦」,「复」可換為「復、複、覆、复」,程式轉換有時也難免不準確,需要人手再檢查。現在有了人工智能,情況或許會好一些,但我暫時未發現有相關的免費資源。由於《海峽情》以繁體字出版,各刊友來稿的文字往往都需要進行簡繁轉換調整,我通常都應用老牌繁簡互換軟件ConvertZ來進行,程式在轉換時有對比前文下理,轉換結果較為準確。

繁體和簡體字使用者曾經在網上互打嘴炮,繁體字捍衛者說:「親(亲)不見,愛(爱)無心,產(产)不生,廠(厂)空空,麵(面)無麥,運(运)無車,導(导)無道,兒(儿)無首,佇(伫)無腳,飛(飞)單翼,湧(涌)無力,有雲(云)無雨,開關(开关)無門,鄉(乡)裡無郎,義(义)成凶,聖(圣)不能聽也不能說,買(买)成鈎刀下有人頭,輪(轮)成人下有匕首,進(进)不是越來越佳而往井裏走,可魔仍是魔。」簡體字支持者則反擊:「党(黨)内无黑,团(團)中有才,国(國)含宝玉,爱(愛)因友存,美还是美,善还是善,虽丑(醜)无鬼,只不过台(臺)无吉,湾(灣)无言,穷(窮)不躬,权(權)不佳,巩(鞏)不革,车(車)不行田,坚(堅)不称臣,无鹿亦能丽(麗),无巫亦能灵(靈),无水亦能灭(滅),无火亦能劳(勞),无曲亦能礼(禮),无手亦能击(擊),办(辦)事左右不辛苦,垦(墾)荒何必靠豺狼。」其實能寫得出這些句子的人,對繁、簡兩種字的認識都應該不淺。鬥嘴開開玩笑無可厚非,希望別傷兄弟和氣,以和為貴。

有趣的是,除了文字之外,連標點符號也有繁、簡之分!引號在繁體和簡體使用習慣方面有所分別,繁體一般會用「 」(下稱方引號),簡體一般用接近英文的“ ”(下稱曲引號)。原來在最初推動白話文運動時,文言文開始加入標點符號以便利閱讀,但引號似乎就沒有一個普遍通行的規範標準。我比較傾向用方引號,因為當文字直排時會較為合理,因此刊友來文都會將曲引號改為方引號以統一風格。但假如刊友特別要求要用曲引號,也可在文章中保留不變,畢竟《海峽情》的文字是橫排,引號又沒有標準規範,因此倒是沒有所謂。

包容與學習繁簡相異之處

面對現時繁、簡中文字「壁壘分明」的局面,應該如何是好?

個人認為,語文不只是溝通工具,更是文化的載體,需要長時間的演變和適應,任何對語文的強制性措施,都可能出現難以逆料的負面影響,不利於文化傳承。國學大師饒宗頤說過:「漢字是中國文化的肌理骨幹,可以說是整個漢文化構成的因子。我人必需對漢文字有充分的理解,然後方可探驪得珠地掌握到對漢文化深層結構的認識。近現代中國有過多次文字改革運動,其核心不外是以拼音來代替漢字,但都擱下了,行不通。如果行得通就壞了,我們的文化也就沒有了。」

目前排版印刷已電腦化,教育普及也令識字率大大增加,電腦輸入文字時繁簡速度也相若,不再存在傳統印刷的困難和文字筆劃多阻礙學習的問題,再也沒有逼切需要將文字繁化或簡化了(只是難以周全照顧外國人學習中文吧)。不如就讓繁體和簡體中文字在各地慢慢融合,以「情」的角度包容對方,互相學習和欣賞差異,隨著時間的磨合,或許就可以漸漸解決中文字繁體、簡體的問題。

(原載於《海峽情》第十三期,2018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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