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ll We Talk? 陪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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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姐的茶

「其實你想唔想係自然學校讀書呢?」老師問。

「宜家唔係你地唔接受我!係我唔接受你地呀!」說時遲,那時快,老虎開始到處破壞。

這位五年級的試讀生,光是頭一天上學,就足夠讓老師筋歇力疲。天翔老師在學校幾年,還是頭一次被學生用大頭針指嚇,老虎還不住地狂吐口水發洩。他用破壞去測試成人的愛,刻意打破信任,努力証明老師不會接納他。

已經有太多人說他太壞。「好,我就壞給你們看。」他築起圍牆,自己跟自己說:「這裡比較安全,我不出去,你們也休想進來。」

面對各式各樣獨一無二的孩子,有時真的很考急才。我試圖打開話題:「老虎,飲唔飲茶呀?」下一秒已經開始砰砰嘭嘭,兩三下又撕掉了純姐的月曆。破壞王拿上手的每一件東西都可以是武器,每一次都測試我對他的信任,到底我要在那件東西變成武器或碎片之前就出手制止,還是相信他有可能在一念之間就會改變呢?真是抺了一額汗。

他忽然拿起一隻小茶杯。小茶杯可能會變成碎片,但這一次我選擇信任他,我希望信任能消融老虎的憤怒。在他受傷的經驗裡,大人不接納他,所以他也用盡一切辦法証明我們跟過往的大人一樣不會接納他,他成為一個具破壞力的小風暴,但此刻唯有停止去判斷他表面的行為,才能重建他對世界的信任。

「可以用這個來喝茶嗎?」我一開始邀他喝茶,他原來有聽到。

「可以呀。」我請他先坐下來,倒了一杯茶給他。

「d茶好好味呀!」老虎終於有點笑容。

「你喜歡嗎?這是純姐沖的茶。你想親自告訴純姐你喜歡飲她沖的茶嗎?」

「好啊!」老虎一刻間柔軟下來。

純姐看到月曆被撕爛了,跟老虎說那是她的月曆,純姐天天都看這個月曆。茶是純姐沖的,月曆是純姐的,人與人之間的連結很微妙,就是一杯茶都有大把故仔講。老虎自己動手修復了純姐的月曆,他跟純姐說,明天還想再喝到她沖的茶。

純姐的茶到底有什麼魔法呢?圍牆再硬再牢不可破,住在裡面的人,還是希望有人看到他只是受了傷,他不需要被處理,他只需要被關心。他渴望的,只是有人會記掛他,帶一壼好茶去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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