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墟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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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影评:《面子》

打破传统的母亲形象(有剧透)

跨年的晚上看了这部电影,很高兴选对了片,我很少见这种探讨代际关系、性少数群体身份以及文化冲突的电影。这部电影不单展现了女儿作为新一代土生土长的Asian-American面对长辈期许和自我追求的矛盾,还将镜头对准了上几代移民,描绘了许多他们圈子内相对封闭的生活,与本土居民相处时的文化冲突,以及和子女间价值观不同的矛盾。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这部电影里塑造的母亲一角。母亲在许多同类型电影里都是失声的,很多时候在电影里仅被作为一个反对的角色而描绘出来,她们就像是工具一样,永远活在子女的背景板里,做家务、看电视、织毛衣,为烘托家庭气氛以及给子女施加压力而存在。但在这部电影里,蕙兰(母亲)的角色很丰满,她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爱的东西,有叛逆的一面,蕙兰也曾经像小薇一样,违抗过父亲的命令,但她失败了。她把自己活得像一个标准的中国母亲,努力把小孩拉扯大,把她培养成一个医生,在女儿成年时积极为她物色对象......直到意外发生:她怀孕了。

如果按照老一辈的传统来,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但蕙兰或许在心底里还有一些对爱情的期许,期望心上人能当众牵起她的手,在婚姻殿堂上与她拥吻。她虽然没流掉孩子,但她也没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愿意等他。这应该是她平生做过最出格的事,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她的父母亲把她赶了出来,直到小薇的外婆去世,蕙兰也没敢把实情告诉她的母亲。可她又能怎么办呢?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这个关系是不合伦理的,刻在骨子里的道德教条封住了她的嘴。生活中做的一切在这个华人圈子里都像是为了面子,身处其中的人为了光鲜、为了羡煞旁人,必须活成标准模范,女人应该嫁给门当户对、事业有成的男人,男人应该娶安分守己、清清白白的女人,孩子都得从事医生、律师之类有钱有地位的职业。小薇听从长辈教导,走上了医生这条路,对自己性少数身份避而不谈,直到她遇上薇薇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薇薇安是舞者,一听上去就不是长辈眼里的正经职业,蕙兰第一次得知薇薇安的职业时就对此颇有微词。可能曾经薇薇安的父母也极力劝阻她,不如继承父母衣钵,做一个医生,但薇薇安很执拗,她一旦认定什么,就不会再回头,这也体现在薇薇安在机场没有得到小薇的回复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态度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薇薇安让小薇学会了解放自我,从小活得规规矩矩的小薇,在薇薇安向她表达爱意后,主动脱下了枷锁。同时,母亲也在碟片租赁店里租了色情影片,趁小薇不在家偷偷一个人看。我很喜欢电影处理母女俩心境变化的呈现方式,母女俩不约而同地在探索自己想要的生活。

剧情对母女俩的考验就是世俗的眼光,为了面子,蕙兰不得不再嫁给不喜欢的人,小薇不得不成为深柜。在母亲的婚礼前,迫于爱人即将去巴黎追求事业的压力,小薇终于忍不住向母亲袒露了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揭开得太不是时候,蕙兰没有余地思考女儿的决定,她也已经决定嫁给周先生。转机出现在女儿打开小余给蕙兰的信那里,小薇得知了母亲的秘密,冲去婚礼殿堂中断了婚礼,母亲也释然了,她可能早就等待这个时机,小余鼓起勇气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他俩的关系,但母亲还是拉着小薇的手走了。蕙兰鼓励小薇去把薇薇安追回来,但小薇还是败给了十几年来勉力维持的面子,薇薇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母女俩的窗户纸捅破了,就再也没有维护面子的需要。这点她们在几个月的思考中应该也明白了。镜头一转已是三个月后,又是一次华人圈的聚会,蕙兰拉着小薇来到舞会,这时蕙兰已经和小余公开正式交往了,其他人也渐渐接受了他们的关系,毕竟,能在异国他乡生存,他们早已练就了超强的适应能力。当初小薇和蕙兰相亲过的对象也都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正当小薇在人群中搜索舞伴时,她居然还看见薇薇安,薇薇安明显是在巴黎被拉回来参加舞会的,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回去工作,但鬼使神差的,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来了。这次,小薇没有再犹豫,她上前,牵起薇薇安的手,问她要不要来一支舞,薇薇安笑着回应了,电影在两个人的拥吻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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