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gju_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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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沒辦法說,所以我寫小說。

三、《電影「無聲」影評_社會對於障礙者的多元包容?》

從電影《無聲》中看出社會中對於障礙者、性侵受害者的通苦。

(2020/12/7)

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影評撰寫,偏向從「社會議題」的角度切入影片中的議題,較不是分析劇中鏡頭的變化與意義來切入,請大家斟酌觀看~我當時是一個人去影城觀賞「無聲」這部電影的,因為這部片是我想要好好思考、沈浸在劇中,感受劇中人物情緒的重要社會議題。老實說,一個人看這部片實在是心裡存有些許的害怕、恐懼,但也深深地觸動了我對於影像傳播力的震驚-透過影像傳達到觀眾面前,使大眾意識到議題本身的重要性。

*「人物-演員特寫」

劇中每一個演員的演技可說是爐火純青,劉冠廷(私心最喜歡的演員)(飾演啟 聰學校的老師王大軍)在劇中的手語表現與專業人士可說是並駕齊驅,且他在 用手語傳達語言與情緒時,其肢體動作與表情皆呈現的極有力道,也是這部片 中「最溫暖的陽光」。他的存在留給所有人一個「明亮的」希望,也代表著這世 上還是擁有溫暖正面的人可以幫助我們步上正途;金玄彬(飾演小光)在劇中 的內心戲可說是精湛不已,他的經典台詞「一起玩」,其遺留的餘韻刻畫在我心 中成為一個很大的陰影。因自身的痛苦經歷無法發洩,轉而將此「認知不和 諧」的壓力轉至他人身上,藉由對他人做出一樣的侵犯行為以尋求微弱的認知

和諧,其實也是個心理受過極大創傷而留下極度脆弱的靈魂的受害者/加害者; 陳妍霏(飾演貝貝)在劇中將「受害者」的心理變化呈現的淋漓盡致,有人說 「受害者不是都『應該』看起來很悲傷、恐懼嗎?為什麼貝貝看起來這麼『不 悲傷』反而是『笑笑的』?」這其實是一個典型的「何不食肉靡」,站在遠處的 角度「評斷」受害者「該有的」樣子。受害者常常處在一個很無奈的社會經驗 當中,他們無法看起來「不開心」,他們必須看起來「正常」,在劇中貝貝甚至 是跟那些「欺負她」的人一起玩,好似沒事一般追求表面上「和平」的心理平 衡;劉子銓(飾張誠)在劇中透過手語一刻一劃地表現複雜的內心情緒,他的 出現也帶給貝貝一個希望、一個繼續生存下去的光明與動力。

*「受害者該以何種方式在社會上生存?」

當我想到張誠慢慢地走到校車後面,把簾幕掀開的那剎那,至今仍會雞皮疙瘩 -是真真切切的雞皮疙瘩.....。「被性侵」對於任何女性來說,是極其痛苦不堪 的,身體被強行、硬逼的進入,是我們無法想像、根本不敢想像的痛楚與巨大 的無力感中重壓在自己的身上。劇中貝貝被「欺負」的當下的表情與情緒,根 本無法輕易從我的腦海中抹除,那種「痛苦、掙扎、無力、沈痛」的情緒歷歷 在目,至今無法消化。打出這些文字的同時,我自己也非常難熬,雖然無法真 正有過這種經驗,但我可以完全的體會「被欺負」所承擔的巨大痛苦與無力。

性侵的共犯結構常常是年長對年幼、男對女的、權力大的對權力小的、障礙者 對障礙者的關係,在劇中貝貝長期被許多同是聾人學校的男同學性侵,卻仍然 堅持要去學校不要休學,為什麼呢?無不是因為這個社會不願意去接受「跟我 們不一樣的人」。貝貝就算被長期的「欺負」,她仍因爲覺得無法真正回歸社會 而寧願選擇再次回到「被欺負的地方」。她早已把聾人學校的人們視作家人,因 為他們是貝貝的「同溫層」,他們不會笑她笨、笑她聽不懂、笑她跟別人不一 樣,這也就是為什麼貝貝最後仍然回到這所造成她惡夢的地方。這是多麽痛苦 的選擇,應該說,在這個社會她也沒有選擇的權利,是嗎?

*「我更害怕被丟到外面的世界」

台灣社會總是偽善的說「包容多元」,但人們往往在真正遇到那些「跟我們不一 樣的人」的時候,反而退避三舍、避而遠之,甚至是以不屑、不以為意的態度 對待他們。使那些「跟我們不一樣的人」在遭遇痛苦的事情發生的同時,只能 默默的繼續在「屬於他的同溫層」生活,痛苦的繼續過日子,因為那是他們能 待的地方。

故正視障礙者的生命經驗成為整個社會應該持續努力的目標,不應一昧的視他們為「異類」。「我們的確與他們不同」,但我們可以試著運用彼此共識的方式, 瞭接、關心他們的日常生活,這些日常的噓寒問暖與少許的關心字句都能夠成 為溫暖他們一整天的「太陽」。千萬不要小看「關心」的力量,已足夠成為照亮 他人黑暗的角落。

*「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成為無止盡的惡性循環?」

「無聲」的結局呈現出持續輪暴、性侵的惡性循環、因果輪迴,留給觀眾一個
「這件事還未完全解決,而是繼續發生」的懸疑結局。這個結局同時道出此事
不是「解僱老師、上性平課」就可以輕易解決的,而是應透過長期的在性平方
面的教育、心理諮商、障礙者溝通、求救機制的保障等等方面的加強努力,在
受害者變成加害者之前,即時止損惡性循環的出現。

片中最讓我雞皮疙瘩且印象深刻的對白,是校長在回應王大軍老師的質問時, 脫口說出:「難道要讓這孩子往後都背負著被強暴的『罪名』嗎?」——不管她 這句要表達什麼,那個「罪名」(而非污名)的選詞真是柯貞年導演刻意的運用 方式。這樣的詞彙露餡了保守父權價值的邏輯:「被強暴是你的錯,被強暴了你 就是髒的。」這完完全全呈現了在這個父權社會下,對於「被性侵、被強暴」 歸咎於女性本身,且以一個長期存在的「厭女心態」的認為「被強暴/性侵後的 女性應該覺得丟臉、慚愧」。劇中貝貝甚至還準備去一家無名的婦產科「摘掉子 宮」,以避免再被欺負的時候懷孕,一個女生竟然能夠對自己的身體做出這種致 命的傷害,把自己長久以來受到的傷害終究回歸到自己的身上,是多麽的令人 心疼又震驚....。

所謂的「厭女情節」,其定義是指父權社會裡的「執法機制」,給予不守父權規矩的女性懲罰,給予遵守規矩的女性獎勵,以拉攏他們進入厭女陣營。而在這個普遍存有厭女文化的社會下,那些被性侵的女性們身上所背負的「痛苦」永遠烙印在他們心底,無法抹滅;而世人們以「髒了的」女性輕易定義她們的身份,使得女性產生「懷疑自我」的心理不平衡狀態,因此也衍發出許多傷害自己的行為。故我們可以說:「無限的輪迴,我們都有可能是加害者。我們在每一個環節中,都有可能會成為延續惡習的那一個。」

*「總結:社會能改善之處?」

本片道出障礙者所面臨的巨大且殘酷的社會無法接納與包容他們的狀況、性侵
與被性侵的惡性循環、行政高層的漠視與冷眼旁觀、受害者的身份認同。上述
所有的狀況都是身為社會大眾的我們能夠持續關注且盡力去改善的社會議題,我們長期所追求的「多元包容社會」,除了同志、多元性別,還有身障者議題需要去重視。大部分人習慣性的排斥與自己「不一樣」的人,但同時也種下許多受傷的人的陰影與角落的種子。這社會若能夠擁有更多的愛,那麼可能就不會造成那麼多的悲劇與痛苦了。

台灣更應在「性平教育、健康教育」方面更加著重,而不是以一昧傳統、保守
的封閉思想「禁止」孩童思考這些關於性的議題,越是壓抑孩子,孩子越不敢說出「不能說的秘密」,也就是說當他們受到侵犯或騷擾時,更畏懼表達,成為無止盡的惡性循環。同時,當他們被侵犯時,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應該伸出援手,避免繼續釀下一樁又一樁的悲劇,在溫暖他人的同時也能溫暖自己的心靈。作為師長的人們,更是保護孩童的第一道防線,若是冷冷的漠視悲劇發生卻仍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你根本不配稱作師長,甚至可以說你是個冷血的畜牲。至於受害者的身份認同,這更是我們應該從最初就應該伸出援手之處。

在事發後,最初步的幫助無疑是適當的「心理諮商」,讓受害者能夠抒發心中的畏懼害怕與認知不和諧之感受,把痛苦的情緒以正常管道下道出;同時,這個社會下的所有人更應努力脫離厭女文化中的「把錯誤歸咎於女性」的錯誤思想,好好正視且思考是什麼樣的狀況加害者會犯下如此不可原諒的行為,使女性的身上永遠留下一道無法抹滅的傷疤,再加以思考如何從根本上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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