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轻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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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研讀、細讀文學作品,鑽研文學翻譯,也喜歡把社會與政治當作文學作品研讀。

由马斯克看聪明人可以有多愚蠢

(编辑过)
自從馬斯克2022年10月收購社交媒體推特(Twitter)以來,即使是他的死忠分子或鐵桿粉絲到現在也不得不公開感嘆或私下哀嘆這個先前看上去聰明無比的人居然可以這麼蠢、這麼傻,傻得沒邊,蠢得驚人。用孔夫子說的話就是,其愚,不可及也。馬斯克是一則寓言,一種象徵,一齣戲劇,一個笑話,是最好的寓教於樂的反面教材。

特斯拉电动汽车公司执行长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自从收购社交媒体推特并成为其新老板以来可谓丑态频出,其人其现象可以从政治、经济、哲学、文学多种角度来观察和欣赏。

从很多意义上说,马斯克是一则寓言,一种象征,一出戏剧,一个笑话,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寓教于乐,而且目前仍在继续展开,可以让喜好崇拜名人的人变得稍微清醒一些,也可以让成年人和未成年人引以为戒反省自己,反省社会,并进而真正认识到到即使一个人原本很聪明也可以因为傲慢而一夜之间变愚蠢。

当然,以上所谓的一夜之间变愚蠢之说是一种夸张的、大而化之的说法。人们可以相当有把握地相信,马斯克的愚蠢不是像蘑菇一样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而是早就有征兆、有发展,并最终呈现大爆发、大暴露的。其实,看似一夜之间出现的蘑菇在出现之前也是要经历一个超过一夜的一般人眼睛看不见的萌发过程。

顺着蘑菇的比喻人们接下来也可以大致不差地说,马克思的蠢相大暴露也有一个过程,其发展过程他的朋友、同事、父母肯定早就知道。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他们没有给他足够的提醒和教训,或者,他生来脑子缺根筋,听不进明智的意见(这种人其实也不罕见),导致他的愚蠢苗头多年来不但不见收束退化,反而茁壮成长,最终发展成价值440亿美元的国际大笑话。

截至目前,马斯克暴露出来的蠢相太多,可以观察和欣赏的角度太多,要是一一写出,怕得需要《战争与和平》那样的篇幅或至少其一半的篇幅。本文将以开列清单附加极简解说的方式陈列我认为是最好玩或最扎眼的马斯克蠢相/蠢事。当然,其他人也可以列出另外一份清单,或对这里的清单进行添加补充。

与此同时,我非常希望看到马斯克的粉丝 / 崇拜者现在还能说点什么让我们有理由可以相信马斯克不是个如假包换的地道蠢货。假如有这样的马斯克粉,本文就可以被认为是抛砖引玉之作,实际上是另辟蹊径,曲尽其妙地凸显、彰显马斯克的伟大和睿智。

清单及尽可能简单的解说如下。

一. 拍脑袋做决定,无知无畏

社交媒体推特Twitter尽管大名鼎鼎,用户众多,其中名人和媒体名记者众多,但由于多年来由于一直未能在竞争激励的社交媒体界找到自己的清晰定位和发展方向,未能找到更好的盈利途径,因而处于一种勉强维持的状态,而且常年亏损。

于是,喜好自作聪明和出风头的马斯克2022年4月就咄咄逼人地表示愿意出高价收购推特,并把它推上一个新台阶。马斯克的出价在技术业界公司收购兼并专业人士看来明显过高。他提出的超高收购价显然是拍脑袋或拍屁股的决定,在喊价之前没做多少功课。

推特那边的老班底虽然讨厌马斯克,但顶不住马斯克的高价进攻,于是就答应售出推特。那局面就像你有一所投资房价值不到20万美元而且还在持续跌价,但就在你不断亏损忧心如焚时,来了一个自视甚高的傻瓜愿意出价30万、40万甚至50万收购,你就没有理由阻挡(难以顶住)那收购者的进攻,哪怕是你很讨厌那收购者。

二. 匆忙出高价,后悔莫及

以拍脑袋 / 屁股的方式做决定,结果几乎总是以后悔莫及而告终。显然,这条适用于一般人的规律也同样适用于当今世界第二号富豪马斯克。

在推特的老班底答应马斯克高价收购的要求、双方签署初步协议之后,马斯克很快就后悔了。在许多认真的而不是胡闹的分析家看来,马斯克收购推特属于美国技术公司兼并交易史上出价过高情况最严重的案例。

马斯克见事不妙,便采用各种招法(其中包括声言推特虚假账户太多名不副实)力图撕毁收购协议,给自己解套。然而,人家推特老班底那边既不是吃素的,也不是跟他闹着玩的。结果是马斯克拼命打官司,打了几个月也没能给他自己解套。

三. 没有尽职调查就接收推特

马斯克被他自己编织的套子套牢了之后想逃脱却逃脱不得,最后不得不收购推特,这本身就是一个丢人现眼的愚蠢表现。但在这笔巨额(440亿美元对全世界头号富豪也不是小零花钱)的收购最后敲板之前,马斯克居然没有走一般的大项目收购之前的尽职调查程序就完成了收购,这可以说是又一个愚蠢的表现。

商界所谓的尽职调查(due dilligence)大致相当于在美国买房子,买家在最终敲板决定买下一所房子之前找人来把房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以便确信房子没有大毛病足以减损或大大减损其其价值,如房顶漏水需要更换、地下的下水管道破损需要掘地挖沟安装新管道。解决这样的问题需要花大钱,买方可以要求卖方降低售价或提供其他补偿,否则交易就可以告吹。

马斯克如此放弃尽职调查就接手推特可谓大气魄,大手笔,但在理智的人看来则是毫无争议的愚蠢。马斯克如此放弃尽职调查也很可能是因为担心尽职调查的结果是让他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退出收购协议,因此会显得他傻得加倍。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在世人面前蠢相毕露。

四. 任意大裁员,自乱阵脚

马斯克接掌了推特之后不但立即解雇了原来的最上层高管,而且也随即大举裁减普通员工和一些中层主管,裁减幅度超过50%。还有很多员工和主管因不愿意忍受他的欺凌侮辱自行离去。

急不可待地大规模裁员显然也是拍脑袋或拍屁股的决定,由此而来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效果立即出现——许多被裁减的员工正在准备或已经提出起诉,指控他违反解雇人必须足够提前通知的法律;一些被裁的员工做的工作是不可取代的,马斯克旗下的推特不得不再请那些人回来。

马斯克肆意裁人所导致的法律麻烦(以及随之而来的财务麻烦 / 金钱损失)最终结局如何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因大裁人导致马斯克手下的推特营业状况和前景比收购前更糟而且糟了很多,很多职能部门无法正常运作,这一事实则是一清二楚,毫无争议。

例如,先前推特遇到有什么引起争议的问题,推特会有专业人员负责对外沟通,提供一套可以解惑或至少是可以自圆其说的说辞。如今那些人基本上全部被扫地出门,发生什么争议事件时,马斯克就亲自出马说话(他也喜欢出风头)。但马斯克不是公关专业人员,因此他的说辞常常是自以为是的抖机灵,看似犀利或俏皮,但漏洞百出,前后矛盾,进退失据,使他成为全世界的笑料。

五. 自我打脸,自找倒霉

假如说马斯克接管了推特之后创造了什么价值,其价值就是娱乐价值。在这多灾多难的世界上,他成为一个喜剧式、闹剧式的世界新闻人物,几乎天天有他的闹剧上演。

幸也不幸的是,这种娱乐价值跟推特作为一个企业的经济价值是成反比的。马斯克如今已经承认,自从接管推特之后大赔钱,简直要把内裤陪进去。

马斯克自己的说法是:“you have to invest your life savings in Twitter and it has been in the fast lane to bankruptcy since May /(你想要接管推特),你就得把你一生的积蓄投入推特,自(2022年)5月以来一直是在通向破产的快车道上。”

现在人们不清楚马斯克是否已经明白把他或他收购的推特推入通向破产的快车道并且继续加速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六. 任意而为,自砸买卖

马斯克在收购推特的过程中声言他不满意推特管制言论,妨碍表达自由,他要做出重大改变,因为他是一个言论自由绝对主义者(a free speech absolutist),他不会像他收购之前的推特那样限制言论自由。

自从接掌推特以来,他给宣扬种族主义的人和极右翼阴谋论者解禁,导致推特吓走众多的广告商和众多爱惜羽毛的名牌厂家。那些厂家担心自家的商业广告跟在推特上泛滥的下三滥的言论掺和在一起影响自己的声誉和生意。

自马斯克收购推特以来,推特赖以为生的广告收入大减,其营收随之大跌。马斯克不得不加速吐血支撑推特。他在推特上疯疯癫癫胡说八道也使投资人对他作为特斯拉执行长的判断力和明智产生疑虑,从而威胁特斯拉公司的价值。

七. 出尔反尔,有如流氓(1)

在另一方面,推特或马斯克还以莫名其妙的理由给一些美国主流媒体记者禁言。其中最离谱也最笑话的是,显然是马斯克本人下令对华盛顿邮报一位记者实施禁言,只是因为该记者给他发信说:她跟一个同事获得一些信息希望跟他分享并严肃讨论,希望由此而来的新闻报道正确无误。

马斯克后来说,给华盛顿邮报那个记者(泰勒·洛伦兹)禁言处罚是因为她恶意暴露他的个人信息,但他却不提证据何在,而且显然也拿不出证据来。他这种犹如公开肆意耍流氓的做法可谓不堪入目。

马斯克或马斯克掌控下的推特还以恶意暴露他的个人信息为由给一批主流媒体记者禁言,只是因为那些人报道了马斯克以莫须有的恶意暴露他个人信息为由随意给用户禁言的行为。

八. 出尔反尔,有如流氓(2)

马斯克早先多次公开声言,他掌管下的推特的言论自由尺度会更大,绝不会随意给用户禁言。他还明确表示,那个让他不高兴的佛罗里达20岁的大学生杰克·斯维尼发布他私人飞机行踪消息的推特子账号他也不会予以禁言。

然而,在马斯克掌管推特之后,斯维尼本人的账号连同他展示马斯克私人飞机行踪信息的账号一同被销号,马斯克提出的理由是斯维尼发布他的实时行踪信息,给他以及家人造成人身安全危险。推特还为此更新了用户使用规则

马斯克的这种为了方便自己出尔反尔耍威风、耍流氓而修改或自创规则的流氓行为成为媒体和公众的批评目标和笑谈话题。

九. 恃强凌弱,低级恶棍

为了方便自己出尔反尔而自创规则在推特上封杀斯维尼(以及一众主流媒体记者),马斯克如此展露出他(马斯克)的流氓无赖相还不算,他还威胁要对斯维尼采取法律行动,从而又展露出一副低级恶棍的面貌。

从法律上说,斯维尼通过推特和其他社交媒体展示马斯克私人飞机的行踪并没有违法,他的信息来源是公开的,合法的。马斯克以世界第二号富豪的身份对人家一个20岁的大学生如此发出威胁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卑劣的,属于低级恶棍级别的卑劣。

马斯克的威胁到底有多么卑劣?美国一个法律教授非常寓教于乐又低调地解说了这个问题。该教授说,从法律上讲,马斯克对大学生斯维尼提出起诉是不占理的,没有多少胜算的;但富人打官司不占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跟你打官司,因为即使你赢了官司,你赢得的也可能是悲惨的胜利,因为你要打官司大吐血花大钱,富人就可以这样威胁和欺负没钱的人。

那位法律教授可谓不落言筌尽得风流的语言艺术家。他好像是只是陈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但公众会由这简单的事实自然想到马斯克作为超级富豪恃强凌弱、威胁一个年轻大学生及其家人的流氓无赖相。

无论在当今世界还是在古代世界,无论在哪个国家和哪个文化当中,恃强凌弱的人对大众来说都是臭不可闻。马斯克身手不凡,一举把自己打造为臭不可闻、臭气熏天的人。这股臭气毫无疑问要跟着他进棺材,而且在棺材里还要继续发酵发臭。

十. 不懂装懂,耸人听闻,自找难堪

马斯克给大学生斯维尼和一众记者禁言处罚,他为此提出的理由是:“他们贴出了我的实时所在地点,这基本上等于是刺杀坐标,(显然)是直接违反推特的服务规定。”

马斯克提出的这一理由,以及他为了自己出尔反尔而改写的推特服务规定 / 规则让外行人听上去似乎颇有道理,但在内行人看来是标准的不懂装懂,装腔作势,耸人听闻,胡说八道。

有记者指出:记者工作就包括所谓的实时报道,实况报道,实时实地报道包括总统在内的新闻人物的状况或活动,连美国总统座机空军一号的行踪都可以自由报道;记者可以报导 “他(总统或任何新闻人物)走下汽车,走上XXX大街” 之类的实时实地报道,没有任何问题。但按照马斯克的说法和想法,这样的新闻报道都可能是不道德的甚至是犯罪的行为,因为这样的报道都可以被认为给刺客提供刺杀坐标。由此可知,马斯克提出的理由纯属无知无耻无聊的无稽之谈。

此外,马斯克一方面好像是自以为他的性命比美国总统或天下所有名人的还金贵,他的行踪信息需要更严密的保护,另一方面也好像不知道美国境内飞机的实时行踪信息对公众公开是美国航空管理当局多年来为了提升飞行安全而采取的措施,美国航空管理部门不可能为了他马斯克一个人的喜好而为他特别制定一条规则。因此,推特的有关新的服务规定也是标准的胡扯。

十一. 试图靠威胁提升效率

马斯克自收购推特以来所说的无脑蠢话实在太多,而且还在几乎每天增加,其蠢话也包括公开的对推特员工发出威胁,声言公司运营状况吃紧,大家必须要拼命干,谁要是不按照他的指令超时工作就最好赶紧滚蛋(大意)。

公平地说,说这种蠢话的人也不仅仅是马斯克。美国著名的大技术公司非死不可(Facebook)的老总扎克伯格也跟他的员工说了同样的话。

从各种意义上说,以公司运营状况不佳为由对员工进行侮辱和威胁并以此试图提升其工作效率的做法可谓愚蠢透顶。有这种图谋和行动的主管显然是情商白痴和管理学白痴,不知道凡是人差不多都有自尊,无视乃至践踏员工的自尊,由此而来的效果或回报只能是员工的诅咒和敢怒不敢言,只能导致员工人在曹营心在汉而不是工作效率提升,有自尊有真本领的人有机会就会闪人。

在技术业界或其他几乎任何行业,一个公司的发展有赖于主管和员工同心同德,密切协作,充分发挥所有的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而积极性和创造性不是靠威胁和侮辱就可以催生或提升的。相反,威胁和侮辱只能是给积极性和创造性泼冷水。任何一个运营良好的公司必定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此,公司老板对员工进行侮辱和威胁只能是给自己拆台,给自己添堵。

综上所述,马斯克以没有明显的欺诈的方式成为当今世界数一数二的富豪,这是他的成功,显示他有他的不可否认的聪明;但他如今也向世人清楚地显示了一个聪明人可以多么愚蠢。

他的愚蠢因其成功和财富而凸显,而放大(其愚蠢多是来自以其雄厚资产为依托的蛮横),而成为世界级笑话。如今全世界都在看热闹,看他如何花了440亿美元买到一个品牌叫推特的大玩具并且在买来之后就立即开始毁坏它。

但作为一般看客,人们看马斯克也不妨从小处着眼,静静地玩味和欣赏这个当今世界数一数二的富豪,冷眼看他的蛮横和愚蠢跟家教不好的坏孩子别无二致。这样的坏孩子可以是来自富裕家庭,也可以来自贫寒家庭。

事到如今,马斯克显然也发现情况大不妙并试图进行补救。他试图采取的补救措施包括要以他的推特股票收购价出售推特股票吸纳投资资金,以及声言他愿意根据推特用户投票结果辞去推特首席执行官的职位。

还是要说,幸也不幸的是,他当初傻乎乎出了高价收购推特,如今他希望世界上还会有更傻的傻瓜以同样的高价收购已经给他折腾得价值大大缩水的推特股票,这种希望可谓标准的痴心妄想,傻得没边。他或许以为这世界上傻瓜多得很。但貌似在这事上跟他一样傻的人不太多。

此外,他无论是辞去还是不辞去推特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他对推特的大破坏已经难以修复。即使是他辞去了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他的刚愎自用、任性胡来的记录也使投资人很难相信他今后不会以类似的或其他方式扰乱推特的运营和发展。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看清、看透以马斯克的愚蠢表现并不需要什么高智商或情商,任何人只要脑子没进水都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但这世界也很奇怪,居然还是有很多人只是因为名人是名人就看不出或不愿意直面其愚蠢并予以恰如其分的嘲笑和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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