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修塞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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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里斯·約翰遜:牛津學霸,政壇奇葩

年輕時的鮑里斯
「很多人將會失去至親。」

2020 年 3 月 12 日,應對疫情,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在新聞發佈會上說道。誰能想到呢,過不了幾天,他自己也進去了。

鮑先生是非典型的政客,記者,牛津大學高材生,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作者,英國特朗普,聲東擊西的騙子,危難時刻領導英國的先驅。更重要的,他還是那個用幽默掩蓋野心的青年。

鮑先生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家庭環境。他安靜,敏感,閉塞,是標準的好孩子。父親頻頻出軌,母親精神衰弱。年幼的鮑里斯只好看書打發時間。他喜歡聽那些古希臘的先賢探討哲學,沈迷於那個布滿塵埃的黃金時代。

1981 年,鮑先生 17 歲,在伊頓公學讀書。伊頓公學大家可能沒聽說過,讓我來解釋一下,它是英國的人大附中。能進伊頓公學的,不是天才絕倫,就是家裡有背景,而鮑中堂兩者都有。伊頓公學的秘密組織 POP 今年接納了鮑先生。這個組織接納的,是精英中的精英,只有全伊頓最有錢、最有趣、或最受歡迎的學生才能加入。鮑里斯是伊頓的名人,那時的他懶散,驕傲,古希臘語水平遠超同輩。和他現在的形象完全不同,中學時期的鮑里斯可是不折不扣的精英人才。伊頓的眾多公子哥簇擁著他,但只有兩個人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們的友誼從中中學開始,一直到今天。

從伊頓畢業後,鮑里斯順利考上了牛津大學,前往牛津最好的學院讀古典學。古典學是什麼,你可能會問?古典學是研究古希臘和古羅馬文學的學科,是那時英國權貴子弟的專屬專業:無用,但優雅。鮑里斯在牛津也是風雲人物,他的交集圈子主要集中在伊頓公學出身的紈絝子弟中,但除了和他一起升入牛津的兩位摯友之外,他依舊不向其他人敞開心扉。

1984 年,鮑里斯 20 歲了,這是他在牛津大學的第二年。今年年初,鮑里斯剛獲選成為牛津辯論社的幹部,下一步他打算競選主席。和他競爭的是夏洛克。夏洛克出身平凡,甚至可以說是貧寒 – 他是他們家第一個大學生,高中完全沒有辯論經驗。相反,鮑里斯在紐約出生,父母相識於哥倫比亞大學,在伊頓就是辯論社主席。怎麼看都是鮑里斯會贏吧?可是鮑里斯卻以 661:558 的選票輸給了夏洛克。

鮑里斯和艾蕾格

據夏洛克回憶,1984 年的那場主席競選,實際上是社會上層紈絝子弟和普通學生的競爭。那時的英國階級意識還相當盛行,牛津的紈絝子弟們私下裡,會把那些出身普通的同學稱作學校的「污點」。競選開始前,鮑里斯的女朋友艾蕾格約夏洛克出來喝下午茶。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因為夏洛克本身沒有這麼精緻的習慣,而且艾蕾格是牛津的校花,平常也不會隨便接觸他這等「污點」學生。席間,艾蕾格千方百計地暗示夏洛克不要競選。

「她措辭文雅,但聽她的意思,是在說鮑里斯比我強太多,我就別趟這趟渾水了。」

夏洛克對衛報記者說。他還記得鮑里斯來接艾蕾格時,看他的眼神。

鮑里斯沒去公佈選票的現場。他很清楚自己失敗的原因。他太精英了。 他只籠絡了伊頓的公子哥們,卻忘記了民主體系下,草根才是最有話語權的。夏洛克發表當選感言時,鮑里斯在他常去的酒吧喝酒。他暗暗對自己說,下學期一定要當選。

第二年,鮑里斯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加入了一些和他政治立場完全相反的組織。他不再自稱是「保守主義者」,而改稱「環保積極分子」、「社會民主主義者」。他用幽默風趣掩蓋自己的野心,很快就和草根同學們打成一片。1986 年,鮑里斯再次參加了競選。這回他以 809:466 的壓倒性優勢勝過了對手。從此以後,鮑里斯不再是精英的鮑里斯,台下喝彩的,也不只是伊頓的公子哥們了。


鮑里斯被卡在空中

2012 年 8 月,英國隊在夏季奧運會上奪得了第一枚金牌。鮑里斯是當時的倫敦市長,他來維多利亞公園慶祝首冠。工作人員邀請他試乘公園新設立的索道項目,他答應了。帶著藍色頭盔,兩手各舉一面英國國旗,在人們的歡呼聲中滑下來 – 可是他中途卡住了,就這樣,僵在空中。

「任何一個政客被卡在索道上都是滅頂之災,但鮑里斯卻把他帶上了熱搜。」

時任首相卡梅倫評論道。

鮑里斯呢,下了索道則對媒體說,

「沒辦法,任何形式的宣傳都是好的。」

「我的職責是保衛你們的街道。我的職責是確保你們可以盡快掛上號。我的職責是養育你們的長輩,讓他們不至於老無所依。我的職責是教育你們的孩子,讓他們接受最優質的教育。我的職責是做你們的首相,我會團結我們的國家。」

2019 年 7 月 24 號,鮑里斯在唐寧街 10 號發表了這番演講。他剛剛當選英國首相。一天前,前任首相特蕾莎梅被迫辭職。大約一周前,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被議會否決。

這篇演講稿里,隨處可見的是希臘時代就流傳下來的雄辯技巧,唯獨少見真心。衛報記者分析道,今天鮑里斯所說的,特麗莎梅上任前也說過。鮑里斯所承諾的,則遙遙無期。

今天距離他當選牛津辯論社主席,已經過了 33 年。

鮑里斯從當年的翩翩公子,成長為現在的凌亂大叔。

他從當年的伊頓精英,成長為現在的政壇奇葩。

他從當年的辯論社主席,成長為現在的英國首相。

他的人生看上去天翻地覆,內核卻一成不變。


他還是那個用幽默掩蓋自己野心的青年,

聰明絕頂 ,口齒伶俐,內心封閉。


鮑里斯今天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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