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右典
梁右典

《花生醬獵鷹的願望》— 做自己,既容易又困難

《花生醬獵鷹的願望》描述「唐氏症」的人生、「亡命之徒」的經歷、「看護」的生活;貫穿其中的兩條主軸,我認為可以是「逃避」與「理想」,以及如何在當中找到「意義」。

前言:花生醬、獵鷹、願望的組合

「花生醬」是食物、「獵鷹」是動物、「願望」是美物,彼此好像「風馬牛不相及」;但是三種加總,彷彿雞尾酒,變成既綜合又有獨特的味道,而且也能變成一部讓人細細品味的電影,牽引出它的神奇與感動。

《花生醬獵鷹的願望》描述「唐氏症」的人生、「亡命之徒」的經歷、「看護」的生活;貫穿其中的兩條主軸,我認為可以是「逃避」與「理想」,以及如何在當中找到「意義」。

關於「理想」的主題,在文學世界俯拾即是。如果加上條件並設定「逃避文明」的情節,則不能不讓人回憶《頑童歷險記》(Adventures of Huckleberry Finn)裡的哈克與吉姆,絕對是代表作品;如果另設條件,強調「唐氏症」朋友的故事,也容易讓人聯想不久前台灣上映的《傻傻愛你,傻傻愛我》(A Fool in Love, Love Like a Fool)電影情節。至於「逃避」的主題,前幾年日本電視劇《逃避雖可恥但有用》(逃げるは恥だが役に立つ),也是引起許多觀眾共鳴。透過以上所說:《花生醬獵鷹的願望》定位,也就稍稍可以看得清楚一些:不妨可以說逃避不可恥,所謂「理想」其實沒那麼「偉大」,其實就是一種平常生活展現,把自己想要的樣子表現出來,把心中想要做的事情「點起來」,套句廣告用詞來說──今晚我想來點「花生醬獵鷹的願望」。先從劇中主要三位人物說起。


逃避的三種人生:摺、窮、忙

由查克格薩根(Zack Gottsagen)飾演的唐氏症患者查克,開始畫面就是手上握有張「摺」起來的紙,提醒人員要給他布丁。這是整場電影起初的鮮明鏡頭。查克因為表達不夠流暢,被侷限只能重覆同樣字句,而不須太多想法;記憶被「摺」起來、思考被「摺」起來、夢想也被「摺」起來。我們不能忽略這個重要意涵:電影海報設計亦有意為之,不難發現兩道細細的摺痕,人生好像是可以折疊縮小。

由西亞李畢福(Shia LaBeouf)飾演的亡命之徒泰勒,個性不拘小節,但天地間彷彿沒有他的立身之處──經濟上的窮困、人際上的匱乏、情感上的孤立。他逃脫仇家的追殺、逃避警察的追捕、逃離人群的親近。愈逃愈失去什麼東西,一無所有是他的現況。他都必須不斷面對「窮」帶給他的種種挑戰。不禁讓人思考:泰勒還剩下什麼,是他可以掌握的呢?

由達柯塔強生(Dakota Mayi Johnson)飾演的看護艾莉諾,戲中僅管已是充滿理想與熱情,但是在工作職場生存,還是得依令行事,希望把查克帶回機構。艾莉諾對泰勒而言有吸引力,對查克來說則是代表回歸到那個不想回去的地方。然而,艾莉諾在戲中的角色是充滿彈性與可能的;另一方面,也提醒著觀眾,在忙碌生活與工作職場中,容易讓自己變得照表行事,淪為流於僵化的窘境。


做自己:讓三種願望一次滿足

做自己是一句再也熟悉不過的口號;人人表現不同,對許多人而言,別人的做自己,也是常常會帶給人驚訝的感受。

做自己不是什麼特立獨立,而是聽從心裡聲音,勇敢追尋與實踐;另一方面,當我們看到一些「別人做自己」時,應該要抱持什麼態度去面對,也是電影中給我們的一些思考。

查克做自己,是劇中三位人物的發哨者,而且從頭至尾,貫徹始終。查克的想法被忽略,所以只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做自己。其實,做自己是一項既容易又困難的工作。說是容易,是人人都可以自己決定;若是困難,則在於人人也會自我設限。當然,也不能忽略環境給我們的種種限制。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在於自己,願不願意在既有處境,或什麼條件下,能把自己興趣、喜歡的東西發揮出來。也許那就是旁人所謂的理想,但對自己而言,只是一件想做的事情而已。

換句話說,理想並沒有那麼崇高,只是受限的人們,覺得遙不可及,為它設了一道高牆。


結語

《花生醬獵鷹的願望》是一部電影小品,從「逃避」與「理想」兩端來看,如何在當中找到「意義」,則是富有趣味。本文目的之一,希望這可以稍稍跳脫激勵人心的窠臼,也不用特別凸顯劇中任一人物的理想,其實可以是平凡生活的一部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順帶能帶給周遭的人一些正面力量,則是幸福加分、意外收穫。

【本文已刊載於《立場新聞》,2021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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