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無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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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歐洲的政治學生&book worm

疫情進行時的歐洲旅居

2020.4.20 暴風雨後的雙彩虹

我的2020和大多数人的一样,并不是以最为期待的方式进行着。3月受朋友采访,记录了疫情席卷欧洲初期到全法开始confinement时的经历,而之后便在我9平不到的家里度过了70天的quarantine。其实恐慌也只是疫情初期时的偶尔情绪喧嚣,大多数时候便是窝在家里的平淡自闭,或是偷溜到朋友家,美名曰“世界末世时的相互取暖”。直到后来折腾着回奥地利家里,换了个地方宅。想来确实会失望吧,20岁的前半段就是这么度过,但其实也是记忆里回味无穷的日子。(于是就写了这长篇流水账)

2020.4.20 暴風雨即將來臨<lt-mirror style="display: none;"><lt-highlighter contenteditable="false" style="display: none;"><lt-div spellcheck="false" class="lt-highlighter__wrapper" style="width: 653.984px !important; height: 28px !important; transform: none !important; transform-origin: 326.992px 14px !important; zoom: 1 !important;"><lt-div class="lt-highlighter__scrollElement" style="top: 0px !important; left: 0px !important; width: 654px !important; height: 28px !important;"></lt-div></lt-div></lt-highlighter><lt-div spellcheck="false" class="lt-mirror__wrapper notranslate" data-lt-scroll-top="0" data-lt-scroll-left="0" data-lt-scroll-top-scaled="0" data-lt-scroll-left-scaled="0" data-lt-scroll-top-scaled-and-zoomed="0" data-lt-scroll-left-scaled-and-zoomed="0" style="border: 0px none rgb(179, 179, 179) !important; border-radius: 0px !important; direction: ltr !important; font: 400 13px / 14.95px -apple-system, blinkmacsystemfont, "Helvetica Neue", "Segoe UI", roboto, arial, "PingFang TC", "Microsoft YaHei", "Source Han Sans TC", "Noto Sans CJK TC", "WenQuanYi Micro Hei", sans-serif !important; font-feature-settings: normal !important; font-kerning: auto !important; hyphens: manual !important; letter-spacing: normal !important; margin: 0px !important; padding: 0px !important; text-align: center !important; text-decoration: none solid rgb(179, 179, 179) !important; text-indent: 0px !important; text-rendering: auto !important; text-transform: none !important; transform: none !important; transform-origin: 326.992px 14px !important; unicode-bidi: normal !important; white-space: pre-wrap !important; word-spacing: 0px !important; overflow-wrap: break-word !important; writing-mode: horizontal-tb !important; zoom: 1 !important; -webkit-locale: "zh-Hant" !important; -webkit-rtl-ordering: logical !important; width: 653.984px !important; height: 28px !important;"><lt-div class="lt-mirror__canvas" style="margin-top: 0px !important; margin-left: 0px !important; width: 653.984px !important; height: 28px !important;">2020.4.20 暴風雨即將來臨</lt-div></lt-div></lt-mirror>

法兰西蜗居70天

   法国的魔幻在那段时间里成为了平淡。连着2个月拍窗户里看到的夕阳;用电饭煲捣鼓一日三餐;每晚八点为医护人员的#Onapplaudit好像是每天会准时上演的娱乐节目,能看到远处阳台上有人吹着小喇叭助兴,放眼望去的居民区里一阵阵躁动的声浪,我住的学生宿舍楼也有人敲着窗台震耳欲聋。这个时候大概才能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确实不是一个人。而去朋友家时带着“要去照料他人”的出行证明,像极了坐公交车时没带票的感觉。当有理由出门购物时,骑着我的滑板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吹着风,突然从街旁绿荫里感受到了春天,才知我已从3月的乍暖还寒到了4月的春暖花开。虽日常接触的人屈指可数,却觉异常的能体贴他人的心境——大概是特殊时势让三教九流都在共同命运中面对同样的恐惧和艰难。在解禁日前就早已看见街头一批批溜达的法国人,在啧啧摇头的同时也想想:哎,我不也早就想出去了嘛。

   霍乱时期的花样年华里,有Simon家烟雾缭绕里的养乐多和美食,和每次到Jo家“穿越火线”式的滑板车征程。一晚陪Sophie搬家,恰在路上偶遇一辆警车。在一片死寂里,车灯照着我俩和一滑板车的大包小包,像极了黑色幽默电影里的一帧。每度能闪到朋友家,快活地和可爱的人类又笑又乐,好像庆祝自己又完成了一次出行任务独自住的城市空荡荡的,而我们好像灾难片里劫后余生的那几个活泼生命,在ghost town里关好门过自己的青春日子。一次Jo在饭后若有所思地说,“你不觉得这太像世界末日了嘛”,窗外夕阳血红,我吃着Ben&Jerry冰激凌,和Lin一起放开歌喉,在法国大东区的香槟城里唱着林俊杰的《江南》,不知几生几世。

一个在法的中国留学生决定回奥

   回奥之旅算是这一百来日中最有意思的经历,让我蜷缩了70天的老骨头饱受历练。790公里,5次转车,3个国家。拖着将近60kg的行李箱在一村庄火车站爬楼梯、在巴黎东站被饥饿的鸽子袭击(因为我手里的pain du chocolat),坐上了晚点2小时的德铁,被迫在慕尼黑滞留一夜:全程只能用“人在囧途”形容。最魔幻之处便是在巴黎坐上ICE时听到广播里司机用轻松愉快的口吻说:“因途中有铁轨坍塌(听了法德英三语广播都说的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预计会延迟1-2个小时,要转车去慕尼黑的旅客不要担心,如果您未能赶上最后一班车,我们还能免费将您送回巴黎。”

   司机大概是法国人,一路用广播兴致勃勃地和我们update旅途情形。车厢里躁动不多,有老人用巴符州方言一路唧唧喳喳,也有和我一样要在慕尼黑转车的旅客时不时逮着检票员发问。而正当司机兴奋地宣布我们又有可能准点到站时,在法德边境的小城Kehl又经历了未曾意料的边检。欧盟申根区内的人员流动向来自由,从不需要边检。我本想着是疫情特殊时期的体温检查等,端着枪上车的巴符州警察却用德法双语喊着让大家拿出护照。检查我的警察恰好不会法语,他满脸怀疑地看着我的护照再三盘问:“所以你是中国人,在法国读书,现在要回奥地利?”直到他的同事给他逐字翻译了我的法国签证,他才相信我之前一直待在法国,并有权在欧盟境内来往。曾经在我眼中象征着欧洲和平的Strasbourg&Kehl从此便成了一道阴影,后来因手续之需又要往返法奥时,每度路过又得在此地不厌其烦地在凌晨向边警解释我的情况。那天我郁闷地看着欧罗巴大桥,想着我们这些留学生回国如过街老鼠、在外又会有委屈,实在是难。

在應該到達拜仁州時窗外仍然是巴符州的風景

到达慕尼黑时已是将近半夜,自然是错过了回奥的最后一班火车。路上帮助一位诺曼底小姐姐抬了行李,她便陪同我到火车站问询处。她问我现在的感觉像不像经历了一场战争后回到故土(vivions une guerre et rentrons à la maison),我俩都笑了:一个法国人、一个中国人在德国,都是异乡人,却如劫后余生。工作人员倒也特别照顾满脸疲惫的我,大概是见我们用法语交流,便慢条斯理地用德语说:“德铁会为您的延误负责,请您休息一晚,明天可以搭乘任何一班火车回奥。”其余说的我都忘记了,只记得手里拿到了一张附近四星级酒店的代金券,上面德铁DB的标志看着可踏实。

   那天恰巧全德酒店恢复营业,而我成了家酒店当天唯一的客人。于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国女生,一手拎着电饭煲一手推着行李箱,行尸走肉般走进一家装潢豪华的酒店,服务员满脸微笑“我们会竭诚为您提供服务”;在门童的陪同下坐着玻璃电梯,走进比我在法国的家大二倍的单间,一头栽在席梦思上,只觉恍若隔世。第二天的自助早餐更是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个突然进入上流社会的穷学生。坐在偌大的餐厅里,看着四周的油画和穿着巴伐利亚民族服装的服务员,享用着奶酪火腿拼盘。发现手边的餐具摆放有违服务业惯例,本想提醒,但想想服务生都是复工后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后疫情时代的生存和生活,都是难的。

   回奥的最后一程上,一位清洁工老爷爷帮我抬了行李。“哟这么重,你从哪过来的?”“法国。”我说。“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累!”他笑笑,“噢,这个Coronavirus……”后面的语句我有点听不太懂,不知是因为他过重的蒂罗尔口音、还是因为我的思绪已经飘到群山背后。在离开了我法国的住处30小时后,我到达了因城的火车站,人来人往,是我没意料到的热闹。“Ciao!”那老人向我晃了晃他戴着厚手套的手。回家路上氤氲着接骨木花的香味,而我就从quarantine初的寒春一路穿梭到了欧洲复工后的盛夏。大概是太久没沐浴在热情的阳光下,我的眼睛好像眯出了滴眼泪。擦肩而过的一个土耳其面孔男生嘟囔了一句“Corona…”,我没理他。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而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便这么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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