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柜扫地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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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状肺炎的隐喻

一个时代对某种病的认识就反映了这个时代本身所患有的时代病灶吧。在很长时间里,艾滋病代表的社会符号几乎等同于生活糜烂、道德败坏和死亡将至,随之而来的群体歧视和偏见暗流涌动,虽不公开,但也足以杀死那不幸的人。

在《疾病的隐喻》一书中窥见,二十世纪的浪漫主义者看来,疾病,尤其是肺结核,是一种具有「个性化」和趣味的审美,与平庸的健康状态完全不同。它甚至成为 19 世纪中叶新中产用以确认自身地位的方式——痨病是优越的、有教养的、甚至是有文化的,而楚楚动人的瘦弱的身体,则成为现代女性们争相追逐的标志。

与之对应的,本次新型冠状肺炎疫情中,可以无限制或特权拥有到「口罩」这个小物件的人物,可以 24 小时带着 3M 口罩的阶级,似乎也要成为一种的荣誉的象征。不带口罩走在路上的人是蠢、傻、坏,但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穷呢?戴着口罩却又战战巍巍的,是不是因为一旦染病就没了退路了呢?口罩已经可以用来标记阶级和权力,此次疫情将真相大白出来,藏不住也躲不开。这就让我想起了《镜花缘》中那踩着云朵来标记好人坏人的王国,踩乌云者坏,买来白布盖着,很喜庆,但无可奈何。

嗯?无可奈何。这就是我现在感觉,统计数字之外的人,死于「普通肺炎」。

随着疫情的发展,各种机构之间的权力关系被拿出来讨论。湖北省与中央政府、医院与红十字会、公立医院与民营医院、中国与世界、中医与西医、板蓝根与双黄连,资讯保密与流通、人身自由与公众利益,不断被公众讨论,社会权力的模样就被还原出来。(自行脑补,细思恐极)

另外,对应疾病的论述,也会极大影响普通人的行为。话语权被医生、医院、专家牢牢握住,被 xx 日报抓住,他们拥有绝对的解释权,是谁赋予这些权力给他们的?我们自行放弃的权力,最后被聚集,祈求出现一个拯救苍生的神,言听计从。

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是新型冠状肺炎吗?仔细想想,我们似乎难以定义敌人的范围。湖北人?武汉人?温州人?红十字会?卫健委?它们无影无踪,找不到靶子。

新型冠状肺炎从「仅仅是身体的一种病」转换成「一种道德批判」,并进而转换成一种政治压迫,这就是靶心之所在吧。

疫情过后,我们对此的集体记忆也会慢慢从「批判反省」演变为「歌颂赞扬」,成为强大祖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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